慧梅接過匣子打開,隻見裡麵金光閃閃,好幾樣金首飾,有手鐲,也有戒指。
高夫人指著慧梅道:“咱們闖營所有繳獲的金飾,我都讓人下山賣了,換成軍需品回來,從來沒給你們發過金首飾,你告訴我,這些東西是誰給你的?”
慧英一下子癱軟到地上,好一會兒才跪起來,哭道:“夫人,我雖然接受了周山的東西,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壞人啊!我若知道他想燒穀倉,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給他通行證的。”
高夫人長歎一聲,道:“不管怎樣,你是接受人家賄賂,還給闖營造成重大損失,按著軍紀,這種行為應該是死罪的。”
慧英臉色大變,哭著膝行到高夫人麵前,抱著高夫人的腿,哭道:“夫人,我是最早跟隨你的女兵,當年那幾個姐妹都死了,現在隻剩下我一個。這些年,我忠心耿耿在夫人身邊,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夫人饒過慧英這一次吧!”
這時候,一直在門外偷聽的張鼐、李雙喜、羅虎三人,也一起進來,跪下叩拜,求高夫人饒過慧英。李雙喜泣道:“娘,你不是一直把慧英當成女兒一般麼!兒女犯錯,隻能責打,哪能處死呢!求求娘,看在兒子的麵上,給慧英一條活路吧!”
見李雙喜如此懇求,範青心中一動,闖王的這三個義子雖然隻有十八歲,但正在嶄露頭角,這次反圍剿的戰鬥中就看出來他們的潛力,這樣的人才應該儘力籠絡才對。
於是他向高夫人拱手道:“夫人,我也認為慧英是無心之過,被周山欺騙的人不隻慧英一人,郝將軍和許多將領都被他蒙蔽了,闖王也都沒處斬他們啊!請夫人饒過慧英這一次吧!”
李雙喜見範青也求情,果然向他投來一絲感激的目光。
高夫人也是不忍心真的殺死慧英,畢竟這麼多年的情份難以割舍,她歎了口氣道:“既然這麼多人求情,我也不忍殺你,就免了你的死罪。但你也不能待在我身邊了,今天起,你去馬廄喂馬吧!不許留在老營。”
馬廄的活又臟又累,現在由幾個瞎眼瘸腿的老兵在乾活,把慧英這麼個妙齡少女派過去,也是很大的羞辱了。
慧英不敢不去,她跪下給高夫人叩謝,然後含著眼淚回自己房間,收拾一個包裹,抱著走出院子。院外老營的婦女家眷都站在道路兩側,對她指指點點,顯然都已經知道了她犯下的過錯。
慧英低著頭,又羞又慚,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到了馬廄,一名老兵給她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雖然已經是馬廄中條件最好的了,但又臟又臭,被褥都破爛不堪,慧英坐在床沿上,哇的一聲痛哭起來。她心中一半悔恨輕信了周山的話,另一半卻怨恨起高夫人來,怨她不講情份,自己這些年的辛勞,隻錯了一件事就如此懲罰自己。
她心中越想越恨,不但恨高夫人,也恨慧梅、慧珠這些人,她們暗中偵察自己,定然是她們告密,要麼自己接受賄賂事情怎麼能敗露。恨慧梅,不禁又恨範青,正是他給慧梅撐腰,慧梅才壓自己一頭。
正當她滿心恨意的時候,忽然有輕輕的敲門聲音,“誰?”慧英問。
“我是牛金星,聽說慧英姑娘被分配到馬廄了,我特意過來探望。”
慧英打開門,請牛金星進來。牛金星進了屋子,看看破敗的境況,歎息道:“姑娘雖然犯了錯,但高夫人也太不念舊情了!”
牛金星安慰了慧英幾句,低聲道:“我打探出一個消息,姑娘會被處罰的這麼嚴厲,其實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讒言暗算。唉!可惜我人微言輕,在闖王麵前說不上話,也幫不上姑娘。”
慧英咬牙道:“可恨剛才在高夫人麵前他還裝模作樣的替我說話呢!他跟慧梅是一夥的,表麵做好人,背後捅刀子。”
牛金星拿出十兩銀子,道:“我積蓄不多,隻能讚助這點銀錢,儘一點我的微薄之力。”
慧英接過銀子,心中十分感動,脫口而出道:“範青休想一手遮天,他和高夫人在河南做的醜事,隻有我一個人知曉。”
牛金星心中突的一跳,假意道:“唉!姑娘不要亂說,高夫人賢惠溫良,持身甚正,範軍師知書達禮,誠樸正直,哪能做瓜田李下之事。”
慧英咬著牙,把那夜在熊耳山上的事情講了出來,她深夜不見了高夫人,便出去尋找,見到高夫人和範青在花叢當中摟抱……。
牛金星聽完了,心中一陣大喜,這是一個能把範青置於死地的把柄啊!
他問慧英,“姑娘沒把這事對彆人說過吧?”
“沒有,這件醜事我一個姑娘家怎好意思對彆人講。”
牛金星拱手道:“人心險惡,姑娘以後千萬彆把這件事對彆人講,待我慢慢尋找時機對闖王說,姑娘這舉報的功勞是免不掉的。”
當晚,牛金星得意洋洋的回到住處,兒子牛全見父親如此高興,忍不住問,“父親今日有何喜事,是給闖王貢獻了什麼妙策麼?”
牛金星不答,卻哼唱起一段戲文,“猛聽的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誌淩雲。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哈哈,我一劍能擋百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