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聽了範青的話,紛紛點頭,覺得這計策不錯,可以發揮義軍人多的優勢。
當範青等人在城下商量對策的時候,陳永福一直在城上監視,他雖看不清範青的具體麵容,但感覺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而他身邊的將領似乎都很年輕的樣子。他的四大家將,陳升、陳發、陳官、陳財都在他身邊,這四人跟隨他多年,也都是久經陣戰的老將,上次突襲闖營,就是陳升為副將,跟隨在他身邊。
陳升微微冷笑道:“闖營沒人了麼?李闖王受傷昏迷,不是還有劉宗敏、李過這一乾老將麼?怎麼派出一群孩兒將過來攻城,這不是討死麼!”
陳發看到了範青身後,一身紅色鎧甲的紅娘子,忍不住笑道:“你看闖營將領中居然還有女的,讓女人指揮男人打仗,簡直是胡鬨。”
陳官是一個一臉橫肉的壯漢,冷笑道:“這女人是那個叫範青的主將的老婆吧!人家說上陣父子兵,他是上陣帶老婆。”說的周圍眾將一起嘻嘻笑了起來。
陳財是四大家將中最年輕的也有二十九歲了,笑道:“聽說這個叫範青的主將,今年才二十三歲,哈哈,二十三歲,就統帥百萬大軍,來攻打省城,這是把打仗當兒戲,看來闖營真是沒人了。咱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闖營徹底擊潰,解決河南的這個毒瘤。”周圍眾將官紛紛點頭稱是。
陳永福卻始終一言不發,他凝視城下的範青等人,慢慢道:“你們太小看這個叫範青的人了!”
陳升道:“主人,他才二十三歲,就算再天才,也是經驗不足的。”
陳永福微微冷笑,“你要相信這世間有天才存在的,範青就是一個天才。自從第一次開封之戰後,我也派出一些細作到闖營的地盤打探消息,你們知道第一次開封之戰,唯一反對李自成攻城的人就是範青,事實證明他是正確的。而且我也打聽到了範青以前的戰績,這人雖然加入闖營沒幾年,年紀輕輕,但幾乎是百戰百勝,鄭崇儉、賀人龍、傅宗龍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有人認為他比李自成還厲害,你們能相信麼?”
陳官嘀咕道:“這怎麼可能,就是他從娘胎裡就開始練武,也才二十多年,怎會這麼厲害。”
陳永福冷笑道:“這世間就有這麼厲害的人,所以咱們不要小瞧了對手,不管什麼時候輕敵的思想是要不得的。上次李自成攻打開封為什麼敗了,就因為他不夠慎重,驕傲自大,結果被咱們偷襲成功。但這次你看範青布置的營盤了麼!每一座營盤從柵欄到鹿角拒馬,十分齊整,靠近城牆的營盤都挖了很深的壕溝。哼他們有五十萬人馬,可紮營卻如此謹慎,你信這是一個二十多歲將領的做法麼?”
陳永福說著微微歎氣,“這人如果再給他幾年時間,那將會成長到什麼程度,實在讓我這老將汗顏啊!”說完向遠方一指,道:“你們看那座營盤!”
眾將一起向遠方眺望,隻見城外旌旗招展,營盤一座連著一座,其中來回走動的士兵密如蟻聚,不計其數。在極遠處的營盤中,一些黑色煙柱升起。
陳升脫口而出道:“闖賊在打造兵刃麼!”不過他立刻知道錯了,打造兵刃怎會有麼多黑色煙柱。
陳永福冷笑道:“他們在燒炭,就地製造火藥,看煙柱的數量,他們的火炮得有幾百門,哼,比咱們城牆上的火炮還多,這他娘的還是流寇麼?武器比咱們正規官軍還強大。而且他們製造這麼多火藥乾什麼?顯然除了火炮用,還要炸城牆。這場開封之戰恐怕要成了有史以來最慘酷的血戰了,各位,敵人這次傾巢而來,不攻下咱們開封城,誓不罷休。所以咱們要做好艱苦戰鬥和長期戰鬥的準備了!”
眾將紛紛點頭,隻見隨從的官員中,王奎忽然出列拱手道:“將軍,雖然敵人人多,把咱們圍得密不透風,咱們以守為主,但如果有機會也可以出城反擊,就如將軍第一次偷襲李自成一般。”
陳永福微微點頭,這話符合他一向的戰略思想,死攻或死守都是不足取的,守中帶攻,攻中有守,靈活運用,互相轉化,這才是較高明的戰爭手段。
王奎又道:“敵人主攻是北門無疑了,我以為在敵人大舉進攻北城牆的時候,咱們不妨夜間派兵從南門殺出,殺潰南麵軍隊,然後擊中力量防守北麵,這樣闖賊的進攻就不足為慮了。”
陳永福看了他一眼道:“這事再議吧!”
其實他心中是覺得這計策不錯的,王奎是個能乾的人才。之所以不現在決定,是因為他有較多打仗的經驗,在目前緊要關頭,不敢作僥幸想法,城中正規守軍隻有一萬五千人,加上民兵丁壯也才五萬,而且丁壯比不了他手下久經訓練的官兵。出城騷擾可以,但若想擊潰一麵守軍,簡直太難了。
這時,一名巡撫衙門的官員說道:“將軍,他們距離城牆這麼近,咱們可以開炮把他們打死。”
陳永福笑笑道:“我們的大炮現在並沒有瞄準,他們離城很近,看他們漫不經心,其實一直在留心咱們炮口變化,隻要咱們炮口一動,他們馬上就會散開逃走,開炮沒有用,反而會打草驚蛇。我們就置之不理,看他們如何窺探,就知道今夜或明天他們如何攻城。”
大家聽了陳永福的話,都佩服他的老練和持重,可是隻過了片刻,陳永福忽然有了把握,回頭吩咐一名親兵趕快奔到轉角的地方,傳諭那裡的軍官,將三四尊重炮調整好炮口高度,瞄準城外轉角的路上,隻等範青一乾人轉到轉角的路上時,突然眾炮齊放。
大家都讚此計甚妙,對陳永福更加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