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鬱盛不緊不慢的給夏娃介紹完了幾位相親相愛的“好姐妹”,再次看向對方:“你真的,不介意?”
對麵的女孩早已臉頰僵硬,嘴唇顫抖,她勉強穩住唇角的笑意:“……不介意。我愛他,愛的是他的心。我知道,他心裡真正愛的人也是我,我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提到這些,夏娃才感覺好了一點。是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顧覺對她的感情,他們擁有那麼多無人可以替代的回憶,她相信自己不會介意。
再開口時,夏娃的神色又堅定了一點:“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能嚇跑我,我知道當年因為我離開這件事,讓他很痛苦,對他傷害很大,他後來會那樣我可以理解……人生百年,身體隻是個臭皮囊罷了,更何況對男人來說那些根本不算什麼,不過是他人生裡的過客。我愛他,愛的是他的靈魂,我不會介意的——”
啪啪啪——夏娃好不容易努力堅定起來的情緒被鬱盛伸手鼓掌的動作打斷。
“你他.媽.的什麼意思——”她幾乎要崩盤。
鬱盛用欽佩至極的目光看著她,給她鼓掌:“說的好,你果然是真的愛他,那麼你覺得他也是真的愛你?”
她不知道她到底想乾什麼,一會說那些事情,一會又給她鼓掌,嘲諷她嗎?她剛想開口,鬱盛就點開了桌上的手機,放了一段音頻給她聽。
那是一段對話,顧覺和鬱盛的聲音。
——她在知道你有未婚妻當晚的同一個場合,和你躲在小花園裡玩壁咚,讓你上了二壘和三壘。所以,她和暮櫻究竟有什麼不同?”
——鬱盛!
——怎麼了,沒上三壘嗎?哦……那大概是我沒聽清楚。
——你彆這樣,這事和她無關,那晚是我喝多了。我和她之間是有段過往,但那些事已經成為過去,你不明白她的情況和處境,我有照顧她的責任。
……
音頻很短,聲音清晰,簡單幾句話,卻像是巴掌一樣打在夏娃臉上。
鬱盛朝她笑笑:“他似乎,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子——愛你啊。”
夏娃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端起咖啡似乎想潑過來。鬱盛正要躲,卻看到她似乎瞥了眼窗外,不知怎麼的,那杯咖啡就被夏娃潑到了她自己身上。
片刻之後,有人推開咖啡廳的門快步走進來,他發現了夏娃滿身的狼狽,朝鬱盛看去:“你在做什麼?”
“如果我說是她自己潑的,你會不會信?”鬱盛坐在那裡,氣定神閒的扶著吸管喝橙汁——她實在不太喜歡外麵的咖啡,連秋嶼衝製咖啡的一半都不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模樣太淡定,顧覺下意識看了眼懷裡的人。
“明明就是——”夏娃欲言又止,露出苦笑:“行,就當我自己潑的吧。”
這演技,鬱盛差點沒忍住又要給這句以退為進鼓掌了,她瞥了眼咖啡館斜對麵屋頂角落的監控攝像頭,隻當沒看到,然後端起橙汁直接朝夏娃身上一潑。
她動作快狠準,上一秒還在笑著,下一秒就直接潑了個乾脆,彆說夏娃,就連顧覺都沒有反應過來。
在夏娃的驚嚇聲裡,顧覺的臉色冷下來:“你乾什麼!”
“沒什麼,坐實她的話而已,你露出這表情乾嘛,反正在你眼裡這也不是第一杯,無所謂吧?”她擱下杯子,抽了張紙巾擦手。
顧覺這會也顧不得和她多扯,投去警告的一眼,便取過紙巾幫夏娃擦拭頭發和衣服。
鬱盛下手可比她自己下手狠多了,是直接照著臉上撲的,此刻她頭發黏膩的貼在臉頰上,滿臉狼藉,已經讓咖啡廳裡的其他人都看了過來,不時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當然,這模樣在顧覺眼中就更可憐了:“我不是說過結束工作會過來,讓你在公寓休息不要出門嗎,你病還沒好,出來乾什麼?”
他說著,伸手試了試夏娃的額頭,那裡依舊很燙,他臉色微變,“你燒又高了!”
鬱盛看向對方,這點她倒是沒想到,對方這可真有點厲害了,發著燒還能坐在這裡沒讓她發現一點端倪。
“我吃過藥了,我沒那麼嬌氣,更何況公寓就在對麵,真不舒服我也能馬上回去……咳咳……”夏娃像是實在沒忍住,咳了兩聲,“我其實也想見鬱小姐一麵,有些事情,咳咳……我想和她說清楚……”
說到最後,嗓音嘶啞,讓人聽著心疼。
顧覺輕輕拍著她的背:“你彆說話了,你發燒反複,還是得去一趟醫院。”
“就是啊,彆說話了,你一個小三來見正宮還能說出什麼花來?”鬱盛撐著額角,慢條斯理的丟話。
“鬱盛!”顧覺擰眉看她,今天的鬱盛似乎格外尖銳。然而對方對上他警告的目光,卻並不買賬,也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
顧覺最不耐煩理會這類爭風吃醋的話題,換做其他人,他應該已經走了。
但現在這兩個,一個是他曾經放在心裡真實愛過的女孩,另一個——他想起自己給過她結婚的承諾,又想起那晚在顧家宴會自己喝多了在花園裡吻夏娃的場景,事後那種愧疚感到現在還沒完全消去。
他沒辦法因為鬱盛剛才對夏娃做的事,就站在她的對立麵去指責她。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她在發燒,我先送她去醫院。你……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鬱盛一直在留意顧覺的表情,她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緩意。她知道,像今天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她絕對不能就這樣錯過。
她看著顧覺,表情驟然放冷:“你不許送她去醫院!”
顧覺擰眉回視:“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允許你送她去醫院。其他人我可以不計較,但是她不行。我知道她在你心目中的分量,也知道你們曾經有過美好的過去,沒錯,你是說過那些已經是過去的事,但在我看來並不是那樣。我不想你再見她,再關心她,她有手有腳的,能自己來咖啡廳見我,也能自己打車去醫院,又不是腿瘸了,要你送?”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像是要找出她開玩笑的痕跡,但很遺憾,鬱盛似乎是認真的。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頓了頓,心中不知道是失望,還是生氣,“之前你那些小心思,那些照片,我都可以無視,甚至剛才那些無理冒犯的舉動,我都能原諒。但這個,你過分了。鬱盛,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夏娃靠在他身側,小聲開口,表示自己可以自己去醫院,讓他不要生氣。
隻可惜,顧覺怒意正盛,她這番白蓮茶的模樣他根本沒注意到。
夏娃看著顧覺盛怒的側臉,不知怎麼的,雖然他是在衝鬱盛發火,可她心裡卻感覺很不是滋味。
夏娃都能感覺到,鬱盛又怎麼會聽不懂。
所以顧覺的意思是,幾個女人之間怎麼鬨都行,但一旦冒犯到他,就絕對不行。
她朝他揚了揚纖長的眉,她什麼都沒說,豔麗的紅唇卻緩緩勾出一個嘲諷的笑。
顧覺一直壓製的怒意終於被點燃,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比剛才親眼見到她潑夏娃橙汁還要生氣。
她分明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的罷了,可這樣無聲的嘲笑卻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
她清楚明白的告訴他,她不相信他。
“看來我是真的太縱容你了。”他完全冷下了表情,“我顧覺想做什麼,想見什麼人,還輪不到你來管。”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步步緊逼。
“年後結婚的事,暫時先作罷。你自己好好冷靜一陣子,想清楚想明白了,想好怎麼和我說話,再來找我。”他說著,擁著懷裡的人,就想離開。
“要是我永遠都想不明白呢?”鬱盛站起身,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聽起來像是陷入了某種極端的心態。
顧覺冷冷瞥了她一眼:“那就永遠彆來找我。”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難道你還能和我分手?”
“對,想不明白,我們就分手。”他丟下這句話,帶著夏娃轉身離開,沒再回頭。
鬱盛從玻璃窗裡麵目送顧覺將夏娃扶進車子的後排,緊接著他也很快坐了進去。
司機發動車子,慢慢駛離。
鬱盛看著越來越遠的車尾,原本緊抿的唇角緩緩鬆開,最終轉化成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