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過後,浞才發現這個深溝可是夠深的,不說有十丈五長總是有的。他看著這麼深的溝發愣,因為這個深溝不隻是深那麼簡單,最主要的是溝的一側像是刀斧砍得一樣,齊刷刷的,青石楞自上而下,乍一看,根本就沒有路徑下到溝底去。而溝的另一側則相對是緩坡,大部分山石都被綠色植物覆蓋了。縱眼望去,遙遠的地平線上似乎還有微弱的炊煙在嫋嫋升起。浞心裡又高興了,因為他相信升起炊煙的地方一定是個大部落,這一下他肯定是走出無人區了。即便是找不到那些花花綠綠的影子,他也不怕,畢竟那縷炊煙已經給了他新生的希望。
聯想是聯想,現實是浞必須找到一個路口下到溝底去,這樣不論是繼續追蹤那些人,找回自己的肩搭兒,還是繼續到冒有炊煙的地方去,都是要先下到溝底才有希望。浞先是朝著背離海邊的方向走,可是走了老半天居然沒有任何路徑,依然是齊刷刷的青石岩,他幾次俯下身子朝青石岩下看去,搜尋可能隱藏在任何一個地方的小路,可是每次他都是一無所獲。浞覺得沒有了希望,他不得不轉回頭朝著大海一邊走去,他心裡想海邊是沙灘,這個深溝與大海的連接處一定會有一個接口的,隻要他到了海上,然後從那裡就可以返回來。這樣,浞就充滿了信心。可是剛走了幾步,他突然意識到不可能。他分明見到那幾個搶走他肩搭兒的女孩是在他前麵消失不見的,不可能她們會是向海邊繞過去的。如果那樣,剛才他趕到溝沿的時候,也會發現這幾個人在溝底的影子的。可惜他沒有,那說明什麼呢?浞覺得這個地方太多詭異,真是不可思議。
浞這樣想著,可是擺在他麵前的問題就是必須要到溝底,然後才是新生。不管那些女孩兒是真的神仙還是魔鬼,總之人家不見了,而浞還要活著,如果他不在天黑以前下到溝底,趕到那個小村寨去,僅是饑餓問題就會讓他沒法解決。浞重新鼓足勇氣,馬不停蹄,一直來到大海邊上,可是在深溝和海水的交叉處到處都翻著海浪。浞傻眼了。這可怎麼辦呢?
他站在那裡,看看日頭已經開始失去中午那種熱度,似乎慢慢在消失他的光輝,西天的邊沿上開始出現了一些橘紅色的雲彩,如果不儘快在雲彩遮住日頭之前想到辦法,恐怕今晚浞就必須在這個海邊想辦法過夜了。他覺得自己已經被逼上了絕境,如果肩搭兒還在,他也不用著急,畢竟那裡麵還有兩天的乾糧,可是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就是連喝的水都沒有。拚了吧,反正也沒有彆的選擇。這是此時此刻反複在浞大腦裡的一個問題,不過當他看到海浪的時候,他多少還是膽怯。這樣反複了幾次,最後浞壯了壯膽子,把那根彩色的頭巾紮在自己頭上,然後他摸著岩石進入到了海浪中。一步一步,他把自己完全淹沒在海水中,他用腳摸索著,偶爾被岩石割破了,也也隻能咬緊牙關,他知道這個時候即便是他再大聲吆喝,也不會有任何生靈來搭救他的。所以,他把全部的狗刨本領使出來,免得讓海浪把自己打回到更深的海水中。最後,他成功了,他再次爬上岸的時候,居然是在那個深溝的中間了。
從這裡再看那齊刷刷的青石牆的時候,浞有一種勝利者和征服者的喜悅。他哼起了小調,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曲子,隻是高興地時候,他們同伴們都喜歡這麼哼哼。
夜色開始降臨,他還有一段距離才能到達那個隱約可見的小村寨,不過能夠分辨出村寨的輪廓,他已經淡定多了,心裡也不著急了,慢條斯理地走著,他知道反正他今天不會睡在野外了。
浞終於來到村寨的大門口,正見到有人在關寨門,浞想緊跑幾步,叫人家停下來,可是還沒等他衝過去,大門吱扭的聲音停住了,裡麵衝出來幾條漢子,快速地將浞摁在了地上。這些人嘴裡嘰哩哇啦地說了些什麼,浞一句也聽不懂,不過他能感受到這幾個漢子非常惱怒,到底為什麼的發火,浞很想知道。
壞事也能變成好事,很快,浞就被帶到了村寨長老的麵前。那個人看上去真的是個長老,他駝著背,佝僂著身體,不過這人年輕的時候肯定是英俊高大的漢子,因為就是如今駝背了,依然比浞還要高大。這人在陰暗的燈光下,圍著浞看了幾遍,然後一隻老手捋了一下長長的胡須,浞看不清胡須的顏色,浞猜想應該是花白的,“你從哪裡弄來的?”長老手持那根綁在浞頭上的彩色頭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自己的頭上了,反而是在長老的手中,浞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知道這就是他撿到的那根,可是,長老的話他聽不懂,但是,那動作他很明白,人家在追問這個花頭巾的來曆。
“海邊撿的!”浞心裡明白,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你說什麼?”長老也聽不大懂浞的話。
“真的是海邊撿的。”浞再次重複,並且還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