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知青的行禮因為沒有地方鎖,都是放自己頭前麵地上的。
白清霖行禮裡麵東西很多,都是他家裡人給塞得麥乳精奶粉餅乾肉乾之類的吃的。不止如此,還有兩斤白麵和兩斤大米這兩種細糧。
他下鄉可把他父母跟姥姥家的人心疼壞了,不但湊了不少錢票給他,還給塞了一堆吃的。估計再過一段時間,還能寄來包裹。
行禮中的吃的可藏不住,他晚上把身上原本的夾克換成了大棉襖,這夾克就塞進了包裡。那個包有什麼,彆人也能看到一二。
但是白清霖真沒想到,大半夜的竟然有人敢偷!
這個黑影就是周成亮,他站在跟前兒,還用手推了推白清霖,見對方沒反應覺得是睡踏實了,然後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拉開那個包的拉鎖。
白清霖這個行李包,是他大舅當兵用的包,很大,軍綠色,帶拉鎖。這個包抗一路可特彆引人注目,比不少知青背的蛇皮袋子大麻袋什麼的比,絕對是相當精致的東西了。
拉鎖在黑暗中發出希希索索的聲音,黑影伸出手探進包裡,不知道在摸索什麼。
白清霖慢慢的起身,一把薅住周成亮的頭發,怒喝道:“你在做什麼??”
周成亮梳著這個年代非常有代表性的三七分,頭發不算短,絕對能一把抓住。
這一嗓子,可把周成亮嚇壞了。他想躲,但是腦袋在彆人手裡拎著呢,這也躲不開啊。
很快,周圍的人都起來了。吳長青還從枕頭下麵摸出火柴,下了炕把油燈點燃了。
“周成亮?你在乾什麼?”
彆人的行李包開著口子,他蹲在地上,這能是乾什麼的?
周成亮嚇壞了,但是腦子轉的飛快,“我,我聽見了老鼠的聲音,瞅著像是鑽到包裡了!白清霖你說你,你的包裡放了這麼多吃的,也不拉好拉鎖!”
“怪我咯?”白清霖鬆開手,似笑非笑的看著臉都漲紅的周成亮,“我的包是沒拉好拉鎖,還是被人偷摸拉開了,我又不是個傻子,能不知道?晚上睡覺前,我這個包可沒有敞開著。”
朱正民看著那個被敞開的包,也一臉怒氣,“周成亮,你竟然半夜偷東西!”包裡這麼多吃的,一看就知道是有人饞了。但朱正民現在已經把白清霖的東西歸成自己的了,周成亮敢偷自己的東西,那他能高興?
“我沒有,我就是抓老鼠,怕吵到你們!”周成亮瘋狂辯解。
他是真的餓啊,晚上吃的那點兒東西也沒有什麼油水,早就消化掉了。他行李中也沒有帶什麼吃的,就隻記得白清霖的包裡有吃的了。
就這麼熬著,等所有人都睡著了他才偷偷摸摸的起來,原本以為白清霖也睡死了,誰知道……
吳長青臉色也極為難看,睡覺前剛說了不讓知青們鬨出亂子來,誰知道他們沒往外鬨,當晚就往屋裡人兜裡伸了。
周成亮看所有人都鄙視的看著他,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耍賴,“是,是我!我太餓了,餓的受不了了!我家窮,啥吃的都沒帶,看白同誌的包裡那麼多吃的,就想偷摸吃點兒。是我錯了,你們讓公安來抓我吧!”
剛來了新人就報公安,對知青來說也不是件兒光彩的事。而且周成亮隻是伸了手,就算抓緊去估計關不了多久還得放出來。回頭結了仇更麻煩。
沒見這時候除了吳長青和朱正民比較主動,其他人都是一臉看樂子的表情嗎?更有的直接把被子蒙頭上,開始睡覺了。
畢竟他們可不像白清霖似的,包裡有那麼多吃的,一看就很有錢的樣子。老知青值錢的東西更是鎖在炕櫃裡,沒有鑰匙彆人也偷不走。
新來的知青愛咋滴咋滴,管他們什麼事。
“你偷彆人東西還有理了?我去報公安!”朱正民一臉正氣,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白清霖。但是白清霖壓根沒看他,這讓他非常鬱悶。
“白同誌,這是你的東西,你看要怎麼處理?是報公安,還是通知隊裡民兵,先把人抓起來?”吳長青雖然知道這件事丟臉,但是出了個小偷這種他真的沒辦法忍。
這可是新來的知青,剛來第一天晚上就敢偷東西,以後還有什麼不敢的?
“算了吧,”白清霖抬起頭,看向吳長青,“剛來第一天,還是彆給村裡添亂了。”
“可是他偷東西!”吳長青恨恨的瞪了還坐在地上耍賴的周成亮,“十七八的大小夥子了,餓一宿怎麼了?彆人有的你就要偷?”
周成亮垂著頭,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羞愧,反正不吭聲了。
“以後大家夥兒看好東西就成了,反正明天我就買箱子把東西都鎖起來。”白清霖一副心軟的模樣,他知道吳長青雖然是真的生氣,但也真的不想知青點鬨出亂子。畢竟現在知青點的名氣真的很臭,再出個小偷,那更沒法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