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櫃台旁邊的櫃台也是磚砌的,不過是石頭麵,靠近玻璃櫃台的幾個擺放了一些布匹,都是青色的藍色的。最裡麵的櫃台則是放了蔬菜雞蛋和豬肉。還有幾個大簸籮,裡麵裝了江米條桃酥槽子糕之類的點心,上麵用白色棉布蓋著。
朱正民他們一群人圍著點心簸籮,正在稱點心。不過掏錢的基本就是王巧雲,這個大冤種一樣買了一斤,拎在手裡滿滿的,拿著一包桃酥非要往朱正民懷裡塞呢。
朱正民推拒了幾下,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白清霖翻了個大白眼,心說:茶男。
火柴一盒兩分錢,肥皂貴一點兒,一毛多。
白清霖直接把那兩張大票都換了,買了六塊肥皂,一大包火柴。火柴也算是硬通貨了,拿來送禮十分有牌麵。
還拿出一張工業票買了個暖水壺,暖水壺也分種類。最便宜的是竹編殼的。貴的是鐵殼,上麵還印著大紅大綠的圖案,有的印著雙喜字,看著就喜慶,都能算得上供銷社裡麵十分難得的顏色點綴了。
買了暖水壺,想了想又買了幾根針,兩卷白線兩卷黑線。
針也得用票,不能多買。最多一張票能買五根針。線要用布票,一卷線一尺的布票。
白清霖打算用兩根針和兩卷線給王春妮做添妝。針線這東西實用,家家戶戶都補補丁,最不能缺少了。
王建國和王愛民也買了針線,不管以前多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到了這裡也得自己補補丁,針線活怎麼也練出來了。
“買了暖壺?”王愛民看著那個新暖壺,愛不釋手,“挺好挺好,以後你有熱水喝了,我到時候幫你灌水。”
吃了人家的餅乾,幫點兒小忙還是沒問題的。
“謝謝愛民哥,你們一會兒還去哪兒?”白清霖也不客氣。
“去郵局,”王建國對著白清霖擠擠眼,“我剛買了點兒骨頭,晚上燉菜吃。”
骨頭不要肉票,是村裡人難得能買的東西。但是這時候的骨頭剃的可乾淨了,光溜的,一點兒肉都沒有。
王建國打開手裡的布袋子讓白清霖看,三根大骨頭棒子,雪白雪白的。
“那可真好,晚上我得多喝一碗湯。”白清霖笑嘻嘻的。
“嘖嘖,彆人買的骨頭,你倒是跟著喝湯。白清霖我記得你挺有錢的啊,也有票,咋不自己買?”王巧玲扣著紙包裡的江米條吃,臨出來還不忘擠兌一句。
“管你屁事,又沒喝你的。”白清霖可不慣著她,雖然這位炮灰女配下場很慘,但也是因為自己眼瞎心盲不做好人鬨出來的。
他可一點兒都不想跟王巧雲有什麼牽連。
不過剛來的時候馬素雲還挽著王巧雲的胳膊,現在倒是走在後麵,似乎兩個人鬨了矛盾。
想想也不意外,王巧雲這種人,這張嘴,可太容易得罪人了。彆人若是無所求,也不是她爹媽,沒必要上趕著。
“清霖,你怎麼能對女同誌這麼說話。”朱正民又冒出來主持正義了。
白清霖直接翻了個大白眼,道:“咋了?吃人嘴短了?幫人說話了?我才十四,她都十八了不照樣擠兌我?我還不能說回去?”
“行了行了,你們吵架出去吵,彆跟門口堵著!”
供銷社的服務員可不是什麼善茬,能跟這種油水多的地方上班的那都得有點兒後台。
不過這個女櫃姐也挺有意思,她圓乎乎的臉兒看著挺喜慶,說出來的話卻噎人,“多大人了還跟小孩子犟嘴,人家小孩兒沒吃她的沒喝她的,好意思上來埋汰人?”
王巧雲沒討著好,嘴也笨,隻是氣的跺腳,一轉身跑了。
朱正民一副痛心的樣子歎氣,“清霖,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說完也跑了。這種茶男,都不給人留回嘴空間的嗎?過分!
等那倆人都走了,馬素雲才過來,細聲細氣的問道:“同誌,有沒有……有沒有不要票的布頭?我想買點兒,回去補個東西。”
馬素雲家條件一般,這年頭所謂的一般就是一般窮的意思。衣服破了也得補,而不是直接換新的。
圓臉兒櫃姐看了看她,板著臉點點頭道:“布頭有,你等著。”
她也知道這來的人一看就是知青,跟知青說話到也客氣。不過想要笑臉服務是沒有,能給你拿點兒布頭都是因為看你順眼。
“姐,多拿點兒,我也想買點兒布頭。”白清霖抻著脖子喊了聲。
他年紀小,長得漂亮,一聲姐也帶了甜度的。
那圓臉櫃姐扭頭對他道:“知道了,彆嚷嚷!”說完推門去後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