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咖啡館
紀枕時伸直雙腿交疊搭在樓梯上,沒有形象的用平板兒刷著小提琴前輩的演奏視頻,偶爾抬頭看一眼吧台裡的黎韻禮,嘴裡哼著歌,晃晃悠悠的姿態十分悠閒。
咖啡店小寧給紀枕時端來一杯檸檬水,看紀枕時悠閒地哼著小曲兒,笑著問道“小紀同學這兩天挺閒的啊,沒課嗎?”
雖然紀枕時以前也經常過來,但是一般都是隔三差五的頻率,還沒這樣天天都過來。
紀枕時也挺忙的,學校的學業,忙著準備畢業論文,偶爾還要參加比賽。
紀枕時取下頭戴式耳機,接過檸檬水喝了一口就放在樓梯上,轉過頭對小寧說,“沒呢,挺閒的。”
“大學生就是好啊,經常就沒課。”店裡現在沒生意,於是小寧便靠在樓梯邊感歎。
在她們眼裡,紀枕時無疑是最自由的,想做什麼做什麼的年齡,又運氣那麼好,不愁吃穿的。
紀枕時抽了一張紙擦了擦鼻涕,說話聲音都很悶,“小寧姐,什麼意思啊,不想看見我唄?”
好像是前幾天在長椅上睡了一晚上的原因,紀枕時當時也沒有想過自己會睡著,陰差陽錯的就一個人睡到了第二天清潔工打掃街道的時候才被叫醒。
從那天之後紀枕時就感覺不太舒服,前兩天還發燒了,這兩天症狀減輕了,隻是有點鼻塞。
“哪有啊,能看見紀小姐我們也覺得很高興。”小寧連忙否認。
紀枕時和黎韻禮的關係她還是知道的,自然是不敢得罪這位大小姐的。
這時黎韻禮輕輕拍了拍小寧的肩膀,示意她過去看著吧台,然後把檸檬水替換成冒著熱氣的藥水,對紀枕時比劃,“感冒了就喝藥,想靠自己硬抗過去嗎。”
紀枕時說話聲音都很沉悶,一看就感冒了。
一看到那黑乎乎的藥水紀枕時就頭疼,一個側身又戴上了耳機,“我不喝,我沒感冒。”
她就是堅持不吃藥硬抗著才會好幾天都沒好,不然以紀枕時的身體素質,肯定不會拖這麼久。
寧願難受也不願意吃藥的紀枕時。
黎韻禮就知道會是這樣,掰正紀枕時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喝。”
天不怕地不怕的紀枕時,吃藥卻成了難題,像三歲小孩兒那樣。
“不喝,阿韻姐你快去忙吧,我有點困我要睡了。”紀枕時用生命在抗拒喝藥。
她真的喝不了一點,那麼苦,要她命了。
紀枕時閉上眼裝睡覺,戴上耳機試圖逃脫黎韻禮的要求,“我是真的喝不了一點,我好困啊,阿韻姐讓我睡覺吧。睡不好的話我還怎麼參加比賽啊,下個月還得去省裡參加雛菊杯呢。”
“小枕,乖一點,把藥喝了,喝完了去樓上睡才能睡得舒服,乖。”黎韻禮把杯子遞到紀枕時唇邊,順手取下她的耳機,一定要紀枕時把藥喝了。
帶著苦澀藥味的藥水在兩人鼻息間蔓延,黎韻禮彎彎柳眉微微皺著,彎腰不輕不重的拍了拍紀枕時的臉,顯然是警告。
不管什麼理由都沒有用,一定要喝藥。
紀枕時仰頭迎著黎韻禮溫柔的目光,委屈的哼哼兩聲,鼻尖蹭了蹭黎韻禮的手心,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她“苦,太苦了啊,要是喝下去了我今晚肯定反胃吃不進去東西了怎麼辦,你不心疼嗎?”
黎韻禮絕對又是給她弄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草藥煮出來的,有點類似於中藥,不是偏方那種沒有依據的藥方,是經過試驗過的,副作用小,療效顯著,唯一的毛病就是苦。
混了亂七八糟的東西能不苦嗎?
可惜紀枕時的撒嬌並未得到黎韻禮的認可,端著藥的手紋絲不動,纖長的手指捏著紀枕時的鼻尖,“心疼也沒有用,良藥苦口,屏住呼吸一口就喝完了。彆鬨了,快喝了,馬上涼了。”
“果然阿韻姐不愛我了,變心了。”
“又亂說,喝藥也是為了你好。你是不是那天和朋友出去玩兒太晚了,又穿太少所以著涼了?”
還說會早點回去,小騙子。
估計那晚上又玩兒到了淩晨沒有回宿舍,去外麵網吧之類的地方將就了一晚上,所以才會著涼。
“沒有啊,我穿的很多的,而且我身體素質很好的,我還選修了女子防身課程呢,怎麼可能輕易生病。就是那晚上……”說到一半,紀枕時想到了在飯局和紀庭俊說的那些話自知心虛,便不敢再說下去了。
要是讓黎韻禮知道她不僅去攪了局,還一個人可憐兮兮的睡了一晚上的長椅,估計又得生氣不理她了。
紀枕時最怕的就是黎韻禮不理人這毛病,她本身就不會說話,一生氣連手語都不比劃了,保持沉默就是她生氣的唯一的方式。
“小騙子。”黎韻禮輕哼一聲,自知紀枕時就是在跟她拖延時間,東拉西扯的,再怎麼哄都不願意喝藥。
馬上都要涼了。
黎韻禮脾氣再好也不會由著紀枕時胡鬨,於是手指不輕不重的掐著紀枕時的下巴,用半強硬的方式把藥灌進了紀枕時的嘴裡。
說是用強硬的灌藥方式,實際上黎韻禮動作很溫柔,紀枕時也不會反抗。
“我騙你什麼了?你彆以為我看不懂手語,你罵我我肯定看得懂的!”紀枕時差點被嗆到,長長的睫毛一顫,放在樓梯上的雙腿一收。
兩人極少產生分歧,所以一般這樣僵持不下的時候都會以紀枕時妥協為結束。
一般人都不知道,黎韻禮其實原則性很強,不會輕易妥協,紀枕時雖然也是這樣的人,但是黎韻禮在大是大非麵前和她總是一條戰線,這種無關痛癢的事情她妥協便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
“欺負人。”口腔內一陣難聞的藥味雖遲但到,待到紀枕時一呼吸,苦澀就蔓延開,還沒全部咽下去紀枕時就開始鬨了。
黎韻禮欺負人!
“閉嘴,明明就看得懂手語還經常騙我看不懂,不是小騙子是什麼。”黎韻禮星眸微嗔,給她大張著的嘴裡塞了一塊兒糖果,順手捂住她哀嚎的嘴。
叫得這麼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引起了店裡喝咖啡客人的側目。
紀枕時眨了眨眼,強製性禁言也讓她失去了喝藥之後撒嬌的機會,舌尖卷著糖果玩兒,“罵我的話我就看得懂,我不是騙子,那些也隻是善意的謊言,不想讓你擔心嘛。”
黎韻禮垂眸淡淡的看著她,紀枕時見她沒有真的生氣,所以抬手圈住黎韻禮的細腰,貼在她腰上,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我其實吃藥也能好的,感冒顆粒挺有用的,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去打吊瓶。阿韻姐不用那麼費心去弄這些,又費時間又費精力的。”
嘴裡的糖果很甜,被重視的感覺也是。
恐怕隻有黎韻禮會這麼用心的把小小的感冒看成病,放在心上照顧紀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