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山島會議室,牆壁掛的江南地圖。
李鬱在上麵標出了一個紅色星星,心滿意足。
“李家軍不能失去長興,就好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傳我軍令,讓清風寨苗有林來見我。”
“遵命。”
收到命令的一瞬那,苗有林慌了。
他甚至恐懼的按住了自己的刀柄,尋找安全感。
“敢問這位兄弟,李爺百忙當中,怎麼想到要見我這個小角色了?”
“抱歉,不知。”
“那,是好事還是壞事?”
苗有林說著,就塞過去一錠銀子。
於是,信使的語氣和緩了許多,稍微透露了一點:
“不是壞事,大約是有什麼任務。伱知道的,最近不太平,到處亂糟糟的。”
呼,苗有林心中常出了一口氣。
他最近忙著擴編,以為是引起了李鬱的忌憚,怕是鴻門宴呢。
當晚,他和昌金說了此事。
昌金既是二當家,又是他的女人。
當初因為蘇妲己產生的那點嫌隙,這段時間已經幾乎抹平了。
倆人夫妻同心,清風寨高速發展。
“李爺光明磊落,不會學那項羽擺鴻門宴的。”
“是啊,我就一山大王,又不想做劉邦。”
摟著昌金,苗有林沉沉入睡。
次日,他又找上了三當家的,態度十分熱情:
“韋俊兄弟,我要去蘇州府拜見李爺了,要幫你捎東西給你妹妹嗎?”
說著,他一直在注意觀察韋俊的神情變化。
若李鬱想除掉自己,一定會啟用韋俊的。
驚訝,不似偽裝。
說明他事先真的不知道,危險又可以排除一成了。
……
2天後,苗有林正式啟程。
坐上了杜仁安排的貨船,橫跨太湖。
他帶了一箱珠寶,還有一柄南宋的寶劍,作為見麵禮。
一路上,他很放鬆。
欣賞湖光山色,吃吃喝喝。
抵達西山碼頭的一瞬間,他還是失了神。
停泊在他旁邊的是一艘巨型戰艦,側舷的火炮密密麻麻。
甲板上,幾十個匠人在忙碌著。
旁邊,一艘離開碼頭的巡船,上麵的人居然全部穿的是綠營號服,掛的也是官府的旗幟。
所有人都熟視無睹,似乎這是很尋常的事。
“李爺,真天神也。”
苗有林整理了一下衣服帽子,不等停穩跳下了船幫。
砰,一聲巨響,落在了木棧上。
……
山穀裡,一處僻靜房屋,李鬱在此處召見了他。
兩側站著10幾個武裝親衛,按劍肅立。
苗有林立即扔下禮物,向前兩步,雙膝跪地:
“綠林中人,苗有林拜見主公。願為主公麾下走狗,忠心不二。”
李鬱卻沒有開口,而是就這麼安靜的看著他。
時間在一分一秒是消逝,無形的壓力讓他心生恐懼。
終於,聽到了一聲:
“苗當家,起來吧。”
“謝主公。”
“清風寨集體拔營,離開長興,有新任務給你們。願意否?”
“屬下願意。”
“好,回去做做準備,10日內集體拔營,跨越太湖,在吳江縣登陸,然後一路向東。”
“敢問主公,作戰目標是什麼?”
“沿途不得攻打縣城,府城,隻殺傷綠營汛兵、巡檢、士紳家丁護院,最終在鬆江府金山衛立足。所需火器刀劍,我會支援。”
“遵命。”
……
“劉武,你怎麼看?”
“苗有林很恭敬,聽到拔營命令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做事果斷,是個聰明人。”
“你親自負責他們的搬遷渡湖,適度展示一下武力。”
“遵命。”
對於桀驁的梟雄,李鬱也要用。人人都忠誠,是不可能的。
讓苗有林敬畏,恐懼,不敢違背自己就可以了。
5日後,清風寨全體拔營,拋棄了山寨。
開到了太湖岸邊,並四處襲擊索要錢糧。
這讓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方圓十裡再無人煙。
隨後,大批漕船趕到。
在5艘戰船的護衛下,清風寨600綠林好漢登船。
在一片“我滴娘,我滴老天爺”的驚呼中,開始了橫跨太湖。
劉武很滿意這種反應,
下令駛入商船傳統航線,毫無意外的遇到了兩艘“擅自航行”的商船。
“截住他們,擊沉。”
十天前,太湖廳正式頒布告示,太湖禁航!
這種瘋魔行為,當然沒人會遵守。
沿太湖地帶,有蘇州府、常州府、嘉定府、湖州府,都是商業高度發達的地區。
往來貨物,多經水路。
太湖廳所謂的需要申領航行證的公文,被所有人默契的選擇了無視。
商船已經識趣的避開了西山島周邊航線,就是惹不起李大官人。
現在,居然說整個太湖都要收費。
小小的太湖廳,芝麻大的同知,就想霸占太湖?
呸!
……
商船貨物太多,陡然見到一支龐大的船隊,知道情況不妙。
連忙調轉船頭,想逃跑。
兩艘輕載的戰船,僅僅一盞茶的功夫就追上了。
從側麵接近,在兩船平齊的時候。
火炮齊射,湖水翻湧,商船起火!
苗有林呆呆的看著,傻了眼。
戰船瀟灑的掉頭後,從另外一側又是一輪齊射。
商船桅杆斷裂,船體碎裂,慢慢沉入水中。
他喃喃自語道:“弓箭刀矛的時代,過去了。我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引以為傲的清風寨,在彆人眼裡就是個笑話。”
二當家的昌金,默默的抓住他的手,安慰道:
“當家的不必妄自菲薄。老虎雖勇,也奈何不了田鼠。”
……
紫禁城,
乾隆扶著太後在禦園散步。
今日陽光燦爛,風力微弱,屬於京城初春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這對母子有一個共同點:長壽!
鈕祜祿氏,此時已經年過八旬,也還是精神尚可。
和年過六旬的兒子絮絮叨叨,說著宮裡的瑣事。
“額娘,兒子想讓你搬到圓明園居住。”
“好啊,皇宮裡人雜,到處都是冰冷的屋子,哀家也住膩了。”
禦園的亭子特彆多,這是為了隨時可以歇腳。
鈕祜祿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
“哀家聽說,福康安沒了?”
乾隆臉色一黯,點頭默認。
“富察氏滿門忠烈,大學士傅恒就是為咱大清征緬中了瘴氣而死,皇帝,你要好好封賞富察氏。”
“兒子明白,已經讓禮部擬旨追封福康安為郡王。他的弟弟福長安,吏部擬任命為江寧知府,兼鑲白旗副都統,協管江寧旗務。”
鈕祜祿氏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就連乾隆也看出來了,奉上香茗笑道:
“皇額娘,您想說什麼儘管說。”
鈕祜祿氏歎了一口氣,他了解這個兒子。
看似寬仁,實則非常警惕。
任何人都不許乾擾皇權,哪怕是自己這個太後!
這些年來,她一直專注享福。
從不過問天下事,朝堂政務,就是不想母子間產生嫌隙。
亭子裡,乾隆也有些尷尬。
看著老態龍鐘、滿眼渾濁的母親,心也柔軟了下來。
他握住那雙樹皮一般的手,輕輕拍打著說道:
“皇額娘,您說吧,兒子聽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