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教匪已成氣勢,平亂怕不是一年半載的事。”
旁邊的親兵一愣,問道:
“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白蓮教?以前他們都藏在哪兒的。”
“哼,哪有什麼白蓮教,都是饑民。”
張厲勇臉上浮現出狠辣,囑咐道:
“去,把城中的房子拆了,磚瓦房梁運上城。滾油,火油都收集起來。”
“白蓮要是玩命,光靠火器是擋不住的,還得靠老祖宗的辦法。”
“遵命。”
親兵們根本不管襄陽城內士紳百姓的抗議。
畢竟他們是督標,是客兵,隻要守住城池,事後不會有人追究。
打贏仗,是大清朝最大的zz正確。
一俊遮百醜!
……
來自周邊十幾個分舵的舵主,或是使者,心情複雜。
一方麵被這種壯觀的景象所震撼,一方麵是畏懼。
尤其是那數不清的饑民,冒著炮火去填護城河的景象。
雖然一路上不斷倒下,可後續源源不斷。
護城河,肉眼可見的在變窄。
洪教主更是威風凜凜,一身龍袍,頗有人主風範。
許多人心裡都暗下決心,若是總壇能打下襄陽城,他們就選擇臣服。
隻要不吞並他們的隊伍,其他號令都能接受。
畢竟,天下白蓮是一家!
甭管是紅槍會,大刀會,清水教,紅蓮教,黃袍教
大家總歸是同根同源,雖有齟齬卻還是打斷骨頭連著筋。
打跑了官府,大家都有好日子過。
“傳令,火槍聖軍前出,壓製城頭火力。”
“遵旨。”
洪教主終於拿出了他的壓箱底寶貝,僅剩千人的火槍聖軍。
其餘的,都死在了神定河畔,和黑龍江馬隊拚光了。
他看著這些士氣高昂的火槍手,心中很是惋惜。
死掉的那1500人,可都是忠誠骨乾啊。
還有報廢的火繩槍,也沒處補充。
若是有源源不斷的火槍供應,再挑選萬餘老弟兄,區區湖北算什麼,聖國的光芒可以照耀到長江口。
……
火槍的齊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蓮教徒們端著火繩槍,對準城頭垛口。
隻要清軍露頭,就射擊。
這一次,他們冷靜了,沒有雙倍裝藥。
清軍立馬用火炮,弓箭還擊。
雙方互有傷亡。
不過,洪教主的目的達到了。
城牆垛口,清軍不敢肆無忌憚的探頭放箭放槍了。
更多的白蓮教老兄弟,抬著木排開始衝鋒了。
他們衝到護城河邊,把木排放進去,然後劃著木排渡河。
漢水,白蓮水軍也開動了。
他們大肆鼓號,吸引清軍注意力。
但民船不夠堅固,隻要挨上一發炮彈立馬散架。
……
半個時辰後,
東城牆下,灘塗。
許多白蓮教徒已經離開了木排,踩上了泥地。
剛架起雲梯,就被滾木礌石砸散了。
而慢慢的,清軍也發現了白蓮教的打算。
用很多木排連接在一起,鋪出一條通向城牆的浮橋道路。
“快,開炮,轟浮橋。”
張立勇急了,連忙召集炮兵。
白蓮教的木排,越來越多。
有不怕死的,扯著鐵鏈固定搖晃的木排。
許多凶悍的信徒,已經舉著刀盾,扛著雲梯,衝到了城牆下。
“砸,給我砸。”
青壯們也不露頭,就抓著石塊往下亂扔。
綠營兵們將燒熱的金汁,往下傾倒。
飛流直下三千尺,燙到了慘不忍睹!
蟻附攻城!
大約是僅次於“易子相食”的殘酷成語。
城牆上,血跡斑斑。
這一段護城河,已經失去了防禦的意義。
被木排浮橋和填河給抹平了。
……
“教主,火候差不多了吧?”
“嗯。”
一名信徒,騎馬離開。
先是令人整齊呐喊:“彌勒下凡”。
數千人齊齊呼喊,可在戰場還是不夠大聲。
騎馬信徒皺眉,要求再抬高分貝。
周圍的幾十個方陣,也加入了呐喊。
城中,民宅裡的一群漢子,終於聽到了。
“快聽,城外在喊彌勒下凡,是教主約定的信號。”
“走,準備搶城門。”
一行人,急匆匆的出了屋門。
領頭的一人穿著綠營號服,低頭快速走路。
城牆下,一片混亂。
忙著搬運石塊、滾木的,端著滾油上去的,還有來回穿梭傳令的,抬下傷員的
沒人注意到這一隊漢子。
隻當是誰找來守城的,襄陽府的官吏還急著催促:
“快,快上。”
這群人一登上城牆,就瞅見了站在火炮旁指揮的督標副將張厲勇。
看盔甲就知道,這是條大魚。
張厲勇恰好抬頭,也瞅見了這群人。
他瞬間一激靈。
普通民壯是不可能有這般冷靜和殺意的。
他立馬意識到出事了,大喝道:“他們是教匪內應,快乾掉他們。”
眾人見暴露了,立即揮刀大砍大殺。
城牆上一片混亂!
城下的白蓮教壓力驟減,立馬順著雲梯攀爬上來。
……
張厲勇喝令一員炮手,將火炮調轉方向,對著正在廝殺的人群。
“開炮,開炮。”
襄陽綠營炮手握火把,猶豫不決,因為廝殺的人群裡有同營袍澤。
隨即挨了一刀,火把連帶著斷臂落地,血噴在炮筒上,瞬間被蒸發。
張厲勇撿起火把,湊到火門上。
一聲巨響,
霰彈把前麵廝殺的人群全部清空。
官兵和教匪,一起血肉模糊!
那個炮手捂著斷胳膊,劇痛跑開,一路大喊:
“武昌人殺襄陽人啦。”
“城破啦,還守個p啊,快跑啊。”
劇烈的疼痛和憤恨,讓這個炮手做出了瘋狂的舉動。
他沿途大喊,形成了恐慌。
搬運石塊的民夫一哄而散,城下燒滾油的衙役也跟著撒丫子逃命。
東城牆,一個舉著刀盾的教徒踩上了城牆。
先登!
隨即,他站在垛口大喊:
“襄陽城破,白蓮萬歲。”
隨即展開一麵旗幟,插在垛口上。
頓時,引來了無數人的歡呼。
歡呼聲如同滾雷一般,響徹漢水兩岸。
源源不斷的信徒,踏上城牆,占據東城牆,隨後四麵城牆全部得手。
……
張厲勇則是在親兵的保護下,且戰且退,下了城牆。
逃入城中一處武庫,堵門據守。
“大人,怎麼辦?”
“媽的,死守。多拉幾個墊背的。”
作為督標副將,他還是頗有本領的。
聚攏了殘餘的200多號兵,臨時加固了武庫大門,形成了一個小型堡壘。
武庫裡,刀劍矛槍皆有。所以武器是不缺的。
張厲勇狠狠的咒罵著白蓮教,還有全體襄陽人。
城中,一片混亂。
數不清的頭裹白布條的教徒,從打開的東城門湧入。
然後又如同水銀瀉地,沿著街道散開。
府衙、府庫、朱門、兵營挨個被控製,殘餘官吏兵丁,當場被格殺。
兵鋒如虹,銳不可當。
洪教主欣慰的收起千裡鏡,
王之蔑視,瞥了一眼旁邊觀戰的分舵大佬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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