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看了半個時辰,縣城的兵洋槍洋炮、白盔白甲,說是戴的崇禎的孝。把人按在那木樁子上,哢嚓~”
旁聽的王員外嚇的一哆嗦,感覺那刀鋒就到了自己脖子後。
一緊張,坐到地上了。
他顫抖的說道:“阿貴他怎麼可以不顧同鄉情誼,把兵引來呀。”
趙舉人抱怨道:“哼,同鄉算什麼,我和他還是同一個祖宗呢,說起來也就是出了五服,正經的親戚。”
一旁的周秀才心想,
前年阿貴說他也姓趙,結果被你打掉了一顆牙。
不過大敵當前,不宜內訌。
……
一群人商議到了傍晚,也沒拿出什麼主意。
最終。
商賈出身的王員外一咬牙一跺腳,決定先跳船。
他雇了一頂軟轎,帶了一封銀子,吹吹打打的去了城隍廟。
“阿貴老爺,請您到府上歇息。”
兩個小丫鬟,把迷迷糊糊的阿貴扶著上了轎子。
當晚,就擺上了酒。
阿貴幾杯酒下肚,和王員外當場拜了把子。
當晚又在府中留宿,做了好幾次的新郎官。
穿上了綢衣,齊耳短發梳洗的乾乾淨淨,一看就很有精神。
烏鎮的人大呼失算,下手晚了。
當晚,周秀才全家逃亡。
趙舉人則是認祖歸宗,翻出了不知哪搞來的族譜,硬是說阿貴是他六叔。
總之,趙老貴儼然成了烏鎮不得了的人物。
代行裁決、獨斷糾紛。
住上了三進的宅子,家裡多了一群年輕女人,但沒有吳媽。
他也拍著匈膛保證,不會召喚那白盔白甲的兵下來。
而是獨自悄悄進城,主動許諾按時納糧。
苗有林隻當他是哪個嚇破膽的猥瑣鄉紳,見麵安撫了一句就打發了。
他忙著築城,擴軍,練兵,準備做個真正的地方實力派,麾下和浙江清軍不時有小股衝突,軍事上處於互相試探狀態。
所以,治下各鎮各鄉,隻要恭順納糧就行了。
就連那罰銀1兩都免了,直接發給了一張允許剪辮的證明。
阿貴也沒敢索銀,大度的想,就當是兒子騙老子了。
回去後,
鎮子裡的兩戶惡棍,被他當眾趕出了鎮子,家產阿貴拿6成,王員外和趙舉人拿4成。
烏鎮,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
江南很平靜,武昌城周圍卻是很緊張。
白蓮大軍圍城,小股人馬四處籌糧!
護教親軍十夫長鄭九令,早年當過貨郎,走街串巷。
對於這一帶有些印象,他在尋找一戶人家。
“弟兄們,我記得附近有個財主莊園,在山坳裡很隱蔽。除非人走到跟前才能發現,遠了瞅不見。”
“大家都散開,小心點找找。”
果然,在太陽下山前。
有個步卒喜滋滋的來報,找到了。
“那戶人家可太精了,周圍種了一大圈的樹。我若不是發現地上的羊糞,還想不到附近有人。”
“沒被發現吧?”
“沒有,但是那家有護院。”
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
鄭九令和幾人商議了一番,決定趁夜進攻。
夜戰,普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倉皇失措。
而他們是打過仗的老兵,更有優勢。
春壽也跟著興奮了起來,開始磨刀。
由於義父的照顧,他分到了一把短刀,軍中製式,刃口磨的雪亮。
喵~
小橘也似乎被這種緊張興奮所感染,一躍站在了春壽的肩頭。
發出咕嚕咕嚕的動靜。
……
“小春子,待會你這貓可不能瞎叫。”
“放心吧,周叔。”
被稱作周叔的騎兵,也是白蓮老人了。
從鄖陽府大山裡,一直跟著聖帝殺到了武昌,剛被吸納進入護教親軍。
這一趟若是完成任務,他也能升官。
入夜,月色如灑。
視野清晰,走路一點都不擔心。
鄉村夏季的月夜,常有這種情況。
一行數十人悄悄的找到山窪處,然後輕手輕腳的靠近。
鄭九令手持弓,箭矢輕輕的搭在弦上。
他眼神極好,老遠就瞅見了院牆上站著一個護院。
一動不動,可能是靠著打盹。
這個莊園是本地一戶鄉紳的彆院,按照主人的安排今晚是2個護院值夜。
可其中一人,困乏去偷偷歇息了。
倆人輪流,各睡2個時辰。
鄭九令突然起身,弓弦拉滿鬆開。
咻,護院中箭,慘叫一聲墜地。
“上。”
一群人連忙衝過去,用臨時削製的唯一一架梯子架上院牆。
……
院牆高度1丈,畢竟隻是個鄉紳的莊園。
梯子長度不夠,所以先爬上去的步卒又費力的扒著院牆才爬了上去。
接著是第二個。
鄭九令手持弓箭,眼神犀利。
隨時準備射殺院牆出現的敵人。
他能在護教親軍當十夫長,靠的就是這一手箭術。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他知道是春壽來了。
輕聲說道:
“待會殺進去了,跟緊我,彆亂跑。”
“是。”
春壽也默默的抽出了短刀,眼巴巴的看著那扇厚木門。
院牆內,
傳出了淒厲的喊聲:“賊人來啦。”然後是鳴鑼聲。
一聲慘叫,鳴鑼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厚榆木門打開了。
“衝進去,殺。”
烏泱泱的數十人,瘋狂的衝進莊園。
鄭九令反而落在了人群後麵,進了莊園後,聽的前麵廝殺聲。
他爬上磨盤,一拉一放。
手持長槍,武藝最為驍勇的護院頭目頓時咽喉中箭,重重倒下。
十幾個護院鳥獸散,潰敗了。
……
“殺了7個,抓了31個。咋辦?”
“糧食有多少?”
“嘿嘿,我們的車根本裝不下。滿滿兩倉糧,我看還能裝個5趟。”
“太好了。”
搞到糧食,不必問。
所有人先狠狠的吃一頓,不止是大米飯,還有香噴噴的肉。
鄭九令起身,春壽趕緊緊跟著。
俘虜們都低著頭跪著。
穿布衣的是護院,穿綢衣的是主人一家。
幾個婦人,對著一具屍體哭哭啼啼。
很顯然,一家之主死了。屍體眼睛圓瞪,手裡還死死的握著一柄文士劍。
在鄭九令眼裡,這種劍隻能算花樣子,未必有糞叉好用。
一女子突然拿起劍,大罵道:
“你們這些天殺的反賊。”
當啷,鄭九令抽刀輕輕一磕,就把女子揮舞過來的劍給格擋飛了。
誰料,那女子竟是烈性。
返身撿起劍,又是刺了過來。
……
鄭九令不想再仁慈了,一刀了結。
撲通,屍體倒地。
春壽倒是沒有害怕,這段時間裡見慣了死亡。白蓮的,官兵的,陌生農夫的~
路邊有骸骨,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他隻是摸了摸布袋裡的小橘腦袋,按回去。
不願讓它看見這種無意義的殺戮,鄙視兩腳獸的殘忍。
大約是鮮血刺激了跪地的俘虜。
一個護院抹了抹臉上剛被濺的血,突然的起身撞翻了一個發愣的白蓮新兵,奪過他手裡的兵刃,反手就是一刀。
“賊人不講道義,想殺了我們,拚了。”
地麵跪著的護院,一大半起身響應反抗。
混戰片刻,被全部殺死。
鄭九令有些惱火,沒想到出現這麼一幕。不過殺了也就殺了,沒啥大不了的。
“趕緊歇息,明早運糧回營。”
“是。”
……
春壽默然的看著一地屍體,從地上撿起一塊玉佩,擦乾淨血,掛在了小橘的脖子上。
很顯然,
小橘不喜歡這種俗物,拚命的用爪子,想卸掉這個累贅。
他隻能施展必殺技,小橘很是滿意,渾身皮毛得到了最舒適的伺候。
清晨,春壽餓醒了。
悄悄起身去夥房找點吃的,走進夥房後,卻是看到了一物伸出黑乎乎的前肢從爐膛裡爬出。
趴在他肩頭的小橘,被嚇的炸毛、弓背,原地向後彈起半丈。
春壽則是怪叫一聲,抽出短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