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爹。”
“爹~”
春壽泣不成聲,其餘圍觀的聖兵則是惋惜的搖搖頭。
鄭九令要是昏迷,或許抬回去還有的救。
突然這麼的清醒,那就真沒救了。
因為這叫——回光返照!
“兒子,你以後蓋了屋子,院子裡一定要種兩棵柿、柿子樹~”
“爹,我記住了。”
……
白蓮護教親軍十夫長,鄭九令,戰死於武昌城西幾十裡的一處無名莊園。
鄭春壽,第二次失去了所有家人!
掩埋屍體後,他就仿佛變了一個人,走到看押俘虜的屋子,對著看守說:
“我要進去找個人。”
“哪個?”
“就那個穿文士服的少年。”
滿莊園都是聖兵,忙著裝車,看守滿不在意的把人給提了出來。
四目相對,全是仇恨。
文士服少年自知必死,癲狂的吼道: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
“可笑的白蓮賊,殺我全家,奪我宅地,居然覺得我會感激你?我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方解心頭恨之萬一。”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乃是本縣年齡最小的廩生,精通經史子集,書法已入化境,我才11歲啊!!縣尊都親自和詩誇我是神童,我本可以中舉,中進士,成就一番佳話的。”
“可是這一切!都被你們這些賊給毀了!”
……
少年發瘋一般的吼著,眼神裡的仇恨如同獨狼。
引來了許多人的注視,有人已經走過來想教訓一下這個鄉紳家的崽子。
鄭春壽突然出刀,
狠準快,一刀斬斷那少年的頭顱,紅霧漫天。
屍體搖晃了一下,倒地。
他走過去,一腳踢開那顆頭顱,走到關押俘虜的屋子前,冷冷的冒出一句:
“走開。”
30多歲的看守愣是沒敢多說話,夾著尾巴閃到了一旁。
鄭春壽殺神一般走進屋子裡。
揮刀就砍,刀刀狠辣。
俘虜慘叫、求饒、反抗,然而都沒什麼意義。
在帶隊的百夫長趕到時,一切已經結束了。
隻見血彙成小溪從門檻下淌出,一身血紅的鄭春壽提著刀走了出來。
“娃,你沒事吧?”
“刀卷刃了。”
百夫長哈哈大笑,豪邁的一揮手:
“回去老子給你挑把好刀。”
“從今天起,你就是護教親軍的戰兵了。”
“爹是好漢,兒子也是好漢,好,好的很。”
……
武昌城外,激戰正酣。
白蓮步步卒圍了一圈又一圈,準備砸碎武昌的第一道防禦。
龜山炮台原有10門火炮,其中還有一門是壞的。
後因阿桂下令臨時增加的13門火炮,還有鳥槍、抬槍、弓箭就起了大作用。
“弟兄們,節約著點打。”
“啥時候打什麼,都聽我的。”
新任守備張九佬不愧是匠人出身,很會精打細算。
敵人不紮堆,火炮絕不轟。
這玩意一轟就消耗好幾斤火藥,夠鳥槍抬槍打幾十槍了。
稀稀拉拉的槍炮聲,讓仰攻的白蓮步卒欣喜若狂,覺得勝利在望。
數裡外的洪大昌,此時應該叫洪聖帝了。
也笑著說道:
“張愛卿,你觀這龜山炮台如何呀?”
原武昌督標副將,現白蓮萬夫長,張厲勇一咬牙還是如實說道:
“龜山炮台堅固,守軍沉著。怕是要付出不少傷亡。”
“哦?”
洪聖帝心生疑惑,沒有繼續發表看法。
是鐵打的還是紙糊的,稍候便知。
……
圍攻的白蓮步卒裝備簡陋。
許多人僅手持長矛,刀盾都算是略好一些的。
弓箭手、鳥槍手就屬於相對精銳的了。
山頂,居然不時的滾落石頭。
逼的一些人往兩邊躲避,無形中就增加了幾處人群的密度。
緊接著,擠在一起的人群就遭到了集火攻擊,抬槍、鳥槍、弓箭的覆蓋攻擊。
傷亡的人不斷往下滾,給後續的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張九佬躲在盾牌後,小心的觀察著。
一炷香的功夫,白蓮步卒居然頂不住了,作為進攻方,承受的傷亡代價太大,紛紛轉身往山下跑。
張九佬可絲毫不顧及湖北老鄉的麵子,站在工事上大吼一聲:
“不怕死的,跟我衝。”
“鳥槍手不許出戰,一會掩護我們撤回來。”
說罷,他舉起佩刀,身穿嶄新的五品武官袍子,殺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一次反衝鋒,居然把白蓮的士氣給打懵了。
快到山腳下時,張九佬一聲呼哨。
眾人見好就收,又不追了。
這讓遠處躍躍欲試的護教親軍馬隊非常的抓狂,沒能堵住這幫官兵的後路。
若是再追出1裡,他們今天就甭想回去了。
已經是護教親軍戰兵的鄭春壽,手按刀柄。
前方的受挫他並不在乎,不管是自己人的血還是敵人的血,顏色都一樣。
他隻是有個疑惑,
義父臨死前說,讓自己一定要在屋前種兩棵柿子樹,是什麼意思?
他轉頭詢問:
“百夫長,這附近有柿子樹嗎?”
“你娃傻了,到了秋天才有柿子吃。現在想吃也沒有。”
……
“殺,步兵再衝一波。”
一位白蓮老弟兄,千夫長惡狠狠的咒罵道。
於是,亂糟糟的潰敗信徒開始整隊。
第二波進攻足足5000人,準備發起密集攻擊,用人海戰術淹死炮台。
由於缺乏訓練,整隊的時間久了點。
被龜山炮台的幾門製勝大將軍炮抓住了時間,調整完畢後,居高臨下轟擊了方陣。
十斤的鐵球落入人群。
雖然6發隻有2發命中,也徹底摧毀了士氣。
主要是視覺衝擊太大。
在巨大動能的鐵球麵前,人就像窗戶紙一般脆弱。直接打飛,或者是撕開。
白蓮步卒缺乏基礎戰場經驗,不知道重整隊形,必須避開火炮射程。
龜山炮台居高臨下,原本隻能打3裡的紅衣大炮,現在起碼能打4裡,甚至更多。
進攻受挫,隻能暫停。
張厲勇早猜到了這個結局,卻是竊喜。
如果大軍不吃虧,怎麼能顯出自己的珍貴?
投降後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摸清了白蓮的軍事實力。
除了護教親軍,和火槍聖兵這兩支軍隊,其餘的都是湊數的貨。
論戰力,大概是綠營之下,亂民之上吧。
唯一值得忌憚的是,數量!
……
螞蟻多了,都能咬死象,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
打上幾仗,人死多了,活下來的那一小部分自然就變成精銳了。
這個道理,三代為將的他非常清楚。
他的爺爺甚至將練兵辦法寫下來,強迫他背誦下來。
並告訴他:
“為將者,統領精銳部曲打贏不算本事,能把烏合之眾提煉成精銳,積沙成塔才是本事。”
正在張厲勇無限感慨之時,旁邊投來一道冷冷的目光:
“張愛卿,你在想什麼?”
“臣失神了,死罪。”
“是不是重回故地,思緒萬千呐。”
“不敢欺瞞聖帝,正是。”
洪聖帝的臉色稍緩,抬起馬鞭問道:
“可有良策,破龜山防線?”
“有。”
“朕全權委任給你,需要多少兵,多少天?”
張厲勇抬頭看看天,小聲道:
“可否暫緩進攻,估計就這兩三天吧,定能拿下炮台,具體得看老天爺的意思。”
“嗬嗬嗬,等大雨是吧?”
“聖帝英明,臣五體投地。”
洪聖帝欣慰的笑了,能混到這個地步,他絕不是蠢人,蠢人是考不過鄉試的。
張厲勇隻不過稍微一提,他就頓悟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