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遍地饑民,若要穩住江西,陛下要麼拿糧食喂!要麼拿槍子喂!(1 / 2)

大清話事人 憂鬱笑笑生 14652 字 3個月前

然而,肥胖精明的陸老爺是不會放糧的。

不止是舍不得損失,更是清楚這種時候一旦放糧,就會被更多湧來的饑民吃乾抹淨。

某種程度上說,眼前的博弈就是死局!

無解!

除非,能撐到縣衙發兵。

……

“陸家所有下人都聽好了,打退饑民,每人賞5兩,不,10兩。見了血的,事後老爺我還會提拔當管家。”

十幾個家丁,加上幫工佃戶、馬夫匠人紛紛抄起了家夥。

陸家少爺領頭,握著一柄鑲玉的寶劍。

外麵領頭的漢子又叫道:

“爺,多少賞點吃的吧。今年大戶征糧本來征的就比往年多,又遭了大水,老表們真的沒辦法了~”

“老表們,我家人口也多,也沒有餘糧。”

說著,十幾個銀錠丟了出去。

撲通撲通,在黃泥湯裡濺出水花。

領頭的漢子低頭從水裡摸出一錠銀子,擦去泥濘,高高舉過頭頂。

陽光下,

缺口銀錠閃耀著光澤。

“老表們瞧見沒?陸老爺賞的,5兩!”

有人罵道:

“我們要糧食,銀子有什麼用?”

“搶,搶糧。”

……

生命自會尋找出路。

江西老表們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向來敢拚命。

烏泱泱的人踩著泥水衝向陸家大院。

守在門口的家丁們揮刀瘋狂砍殺,帶出蓬蓬鮮血,將府外的黃泥水變成了紅泥水。

然而,

殺戮的血腥沒有嚇到搶糧的饑民,反而激發了他們的憤怒。

很快,

人數單薄的家丁們被打翻,踩死溺死。

陸氏大院被攻破~

黑壓壓的人如蟻群過境,四處尋找能果腹的食物。

夥房、賬房、柴房、庫房,被一間間砸開。

餓瘋了的人抓起一把堅硬粗糙的生米就往嘴裡塞。哪怕嚼的滿嘴是血,也渾然不知。

……

陸老爺死了,腦袋被人開了瓢,紅的白的混在一起。

陸大少更慘,臉被鋤頭砸成了肉醬~

後宅的閨房,

尚未出閣的陸氏女兒躲在牆角尖叫。

然而,

衝進來的饑民壓根沒人正眼看她,搶著把桌上的精致糕點一掃空。

有個行動遲緩的沒搶到,

居然把一盒胭脂當成了吃的,扒拉扒拉塞進了嘴裡。

有香味,味道古怪。

可沒關係。饑民的胃能消化一切。

饑民們來來回回,

沒有人對近在咫尺的陸氏大小姐起邪念,真正餓極了的人是這樣,滿腦子都是對食物的渴求!再漂亮的女人也不如一個窩頭香!

……

暴雨,已經基本停了。

洪水的增量時代結束,進入了存量階段。

吳軍水師派出小舟登陸梅嶺。

劉武親自來了,也許是因為他經曆過臨清清水教之亂。他很清醒,這是一種必要的態度。

“外麵情況怎麼樣?”

“回陛下,九江、湖口、彭澤皆遭洪水,受災嚴重。饒州府輕微受災。”

“江南8府呢?”

“這是範大人的親筆書信,請陛下親閱。”

一份火漆封住,皺巴巴的書信。

足足5張紙,彙報的內容十分豐富。

李鬱簡單閱讀完畢,心中釋然:

“範京說江南8府無大礙,環太湖區域有輕微內澇,倒是今年春天的旱情對糧食收成影響更大。另外,兀思買的輕騎兵已經抵達江南要地。”

“恭喜陛下。待洪水退去,我軍可以一舉拿下江西。”

李鬱喝了口茶水,

極目遠眺,一片狼藉。

幽幽的吐出一句:

“戰爭和瘟疫,原本就是一對孿生兄弟。洪水和瘟疫,更像是一對露水夫妻。劉武,你明白寡人的意思嗎?”

……

劉武表情嚴肅,單膝跪地:

“臣請陛下下旨,水師願做陛下出鞘的劍。”

李鬱背對著他,

平靜的說道:

“你去做3件事。第一,將寡人和大軍安全的消息傳回吳國。第二,收集足夠的船隻,主力要暫離江西,秋季之前不會回來。第三,集結水師主力,配合大軍登陸江北,打掉江北大營,打掉安慶大營。”

“臣遵旨。”

劉武急匆匆搭乘小船離開了。

時間很緊,

李鬱一連寫了5封書信,分彆加蓋了自己的金印。

……

信使持第1封信,緊急征用距離最近的皖南長江段所有運輸船,預計可以解決5000人的渡江需求。

這是第1波渡江兵力——目標,安慶府。

持第2封信通知工業大臣杜仁,征調運輸署和工礦直屬的所有船隻緊急沿江上溯,運輸第2軍團和駐江寧的第1軍團。

這是第2波渡江兵力——目標,江北大營。

預計,兩波會相差20天左右。

……

第3封信是給範京的,讓他協調商人生產運輸軍用物資。

大軍一旦登陸江北,後勤是關鍵。

第4封信,是給劉千的!

讚揚他乾的漂亮,反間計玩的太漂亮,把清軍後方搞的一團亂。

第5封信,是給胡雪餘的。

讓他協助征收春糧,不得大意,務必要顆粒入倉。

征收標準不變,雖然今年產量不高,但是標準也不高,想來百姓可以承受。

而且江南8府全部取消了徭役,李鬱沒有繼續寬仁的打算,否則就是迂腐了。

吳國還沒富裕到這個程度!

……

“陛下,他們來了。”

第2軍團苗有林、鄭河安。

第4軍團黃肆、李小五。

還有參謀大臣譚沐光,以及第1派遣軍甘長勝。

“坐,不必拘禮。”

李鬱低聲囑咐1名親衛:

“中軍大帳,10丈內不許有人。”

“是。”

眾人頓時心頭一震,意識到要有大的行動了。

李鬱嚴肅的說道:

“戰爭、洪水接踵而至,接下來的幾個月江西會變成什麼樣?你們想過嗎?”

鄭河安立馬回答:

“回陛下,江西會缺糧,會民變。這一套臣很熟悉。”

沒人笑出聲,因為老鄭說是實話。

洪水一直是淮西人創業上市的鐘聲。

……

李鬱補充道:

“除了民變,還有瘟疫。”

眾人的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譚沐光更是不安的在椅子上扭來扭去,大約是想到了什麼。

“洪水、屍體、高溫,這3樣湊到一起,寡人想想都覺得後背發冷~所以寡人決心,大軍東移,閃擊江北大營安慶大營,為我吳國打下一道北部屏障。”

眾人肅然,起身單膝跪地。

“陛下萬歲,吳國萬歲。”

“這個消息務必保密。鄭河安!”

“臣在。”

“你做先鋒,率第1波精銳渡江進攻安慶。”

“臣,謝陛下信任。”

鄭河安激動的滿臉通紅,終於輪到這個機會了。

都打到安慶了,距離老家還遠嗎?

黃肆問道:

“陛下,江西怎麼辦?”

“鄱陽湖以東州縣,不會放棄。鄱陽湖以西、以北區域隻要南昌、九江,其餘城池全部放棄。”

眾人麵露遺憾。

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盤就這麼拱手讓出去,太可惜了。

……

李鬱掛著詭異的笑容:

“派個使者去和馬忠義談談,讓他贖城。第一筆買賣是東鄉縣、進賢縣、金溪3個縣城,打包價5萬兩。這事就交給司馬尚負責吧,寡人相信他一定能拿捏馬忠義。”

眾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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