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海潮藻屑會在這裡,雛月加奈一定會避開。
或者是在哪個甜品店裡多待些時間。
“你在這裡做什麼?”
夏庭扉的語氣談不上多麼溫柔,反倒是很生硬。
但並非是生氣,亦或者是其他。
他根本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這般冷硬的態度,海潮藻屑反倒是笑著。
“爸爸來帶我買柴刀。”
穿著靴子的足掌不停的抖動著,第一眼看上去不像是淑女。
和身上的那高檔洋裝,十分的不符。
“哦,是為了殺死你嗎?”
他用著尖銳的語言去刺激海潮藻屑。
海潮藻屑是有著求救的意識的,但是海潮藻屑自身沒有意識到。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女孩搖著頭,藍色的發絲搖動著:“是波奇死了!家裡的狗!”
“嗬。”夏庭扉隻是吐出一聲冷笑。
雛月加奈站在夏庭扉的身邊,什麼話也沒有說。
在這種時候,她是不會做出破壞夏庭扉計劃的事情。
她盯著女孩看著,經曆過的人才能夠更加輕而易舉的發現安女孩隱瞞的事情。
雖然,女孩外麵裸露的肌膚上沒有任何的傷痕。
但是,那顫抖的腿,傾斜的肩膀。
抽動的眼角。
無一不在訴說,這個女孩經曆過異常慘烈的暴力。
她抿了抿唇。
「今天,可是我的約會。」
雛月加奈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亞麻色短發。
“要跟我們去逛街嗎?”
她向海潮藻屑發出邀請。
“欸?”
藍發的穿著高檔洋裝的女孩驚訝的張著嘴,她背在身後的手指不斷的攪動著。
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要做出怎樣的反應。
“藻——屑!”
一聲暴喝從旁邊的五金店從旁邊的店裡傳出來,一間專門賣餐具和金屬製品的店鋪。
來人正是海潮野愛。
他穿著一身破洞牛仔褲,和襯衫。
手中抓著一把被油紙包裹著的長條——這個應該就是柴刀。
“爸爸!”
海潮藻屑的臉變得淒苦起來,但是她又是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嘖。”
夏庭扉看向海潮野愛,眼神令海潮野愛呆在原地。
海潮野愛忌憚的看著夏庭扉,剛剛暴怒的眼神也是立刻慌亂起來。
“給我回來!藻屑!”男人對著海潮藻屑嗬斥著:“回家!”
海潮藻屑挪動著腳步。
夏庭扉從口袋之中掏出一塊硬幣,甩手砸在海潮藻屑的腳踝之上。
原本腳踝有些畸形的海潮藻屑,脩然的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我,讓你走了嗎?”
他說出這樣像是脅迫的話語,讓那個男人——海潮野愛憤怒起來。
男人眼神睜了又睜,怒氣升了又升。
但最終隻是哼了一聲,走進一旁的車上。
“你!給我走回去!”
對著海潮藻屑大喝,海潮野愛快速的開車離開這裡。
海潮藻屑雙手撐著粗糲的石磚地板,雙腿顫抖著想要站起來。
她艱難的彎著腰,額頭上都是細細的汗珠。
一點點的搖晃著,忍受著宛若是沙子磨碎骨骼一般的疼痛。
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鐺~~”
畸形的腳腕又是被重重的一擊,海潮藻屑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高檔的洋裝上沾滿了灰塵。
清脆宛若是鈴鐺一般的響聲在地麵上蹦蹦跳跳,五円的硬幣在石磚上打著轉。
雛月加奈忍不住握住了夏庭扉的手掌。
「為什麼。」
海潮藻屑咬著唇,她看著在眼前不斷轉動著的五円硬幣。
心中苦澀。
手掌撐在地麵上,纖細的手臂撐在地麵上。
她抿著毫無血色的唇,再一次的慢慢的站起來。
或許對於其他人而言,這個動作是十分簡單的。但是對於海潮藻屑而言,這是個極其難以完成的動作
肩膀有些微微地畸形,手臂更是難以用力。
腳踝也是如此。
受過重創,畸形。
無法用力。
她咬著牙,拚命的挺著腰背。
想要站起來。
渾身都在痛。
她再一次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看吧,我站起來了。」
她想要對著夏庭扉微笑。
“叮鈴~”
硬幣再一次的在石磚上蹦躂著。
海潮藻屑再一次的重重砸在地麵上。
她摔得渾身疼痛至極,但是比起身體上的疼痛,更重要的身上的疼痛。
“夏庭。”
雛月加奈輕輕的呼喚了一聲。
“嗯。”
夏庭扉應著,空著的手中翻滾著一枚五円硬幣。
他知道雛月加奈想要說什麼,雛月加奈也明白。
但就如同雛月加奈沒有說出來的理由一般,他也沒有回複。
海潮藻屑站起來,但又是被夏庭扉用著硬幣打倒在地。
一個正常人,肯定是不會被這樣輕易的打倒的。
但是,海潮藻屑並非是一個正常人。
漸漸地,海潮藻屑的身上摔出了傷痕。
她咬著唇。
毫無血色的唇瓣上咬出了血珠。
紅嫣嫣的血潤紅了她的唇瓣,讓她變得有些醉人。
再一次的站起來,拚儘力氣的站起來。
榨乾全身力氣站起來。
她扭著頭,想要對著夏庭扉微笑。
咻。
硬幣被投擲出去,撞擊在她的膝蓋處。
就好似是小孩子堆積的紙牌高塔一般,她再一次被輕易的擊垮在地。
她摔倒在地上,力氣好似是用儘了一般。
急促的喘息著,像是脫水的魚一般。
她急忙從自己的挎包中掏出一瓶水,費力的扭開瓶蓋,想要喝著。
“咚··”
夏庭扉快步的走到其身邊,一腳踢飛了那藍色的寶特力礦泉水。
藍色的瓶子在石磚上跳動著,純淨的水灑落一地,暈染出一片濕跡。
夏庭扉蹲在海潮藻屑的身邊,看著地上的少女。
藍色的頭髪上有著灰塵臟跡,眼睛看著麵前的夏庭扉。
無神,而又悲哀。
“委屈嗎?”
他如此輕描淡寫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