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雪夕子早就是知道了這種事情,但是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
當然,雪夕子從未和他們多說過什麼。
甚至沒有肢體的接觸。
大多都是說了一聲——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偶爾還是會虛情假意的流下淚水。
雪夕子的母親,那個大波浪的婦人對此並沒有什麼表示。
雪夕覺得自己即使是餓死了,自己的母親也什麼都不會表示,甚至是不知道。
——因為她早已是不在家住了。
在傍晚中走著,她腳步慢慢的。
一路上,偶爾遇到了許多同學。
雪夕對著她們燦爛的笑著,搖晃著小臂,親切的問:“你們是要去哪裡玩麽?”
有的時候,這些女生會羞紅了臉,然後快速的跑開,裙擺像是風中的花朵般顫動。
而有的時候,這些女生會對著雪夕笑一下,就不言語。
在假期的時候,學校還是留有看守人員。
她們需要在假期的時候看護學校的安全,和防止學生在某些時候需要進學校辦事,而學校沒人的窘境。
雪夕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學校中。
從小學開始,她就已經不住在家裡了。
最開始的時候,自己是住在自己的奶奶那裡的。
那是一個老式的日式庭院,並不算是太大。
但也是兒時最好樂園,幽深的小林,飛舞的甲蟲,以及那樹葉堆積後又微微發酵後的濕漉漉的味道,在記憶中是如此的深刻。
雪夕還記得自己奶奶的和藹的模樣,雖然經常是給自己說一些並不有趣,也不甚有著美好結局的故事。
但是她心中,已經是去世的奶奶還算是童年中唯一美好的回憶。
她還記的那雙手如同乾枯的雞爪,上麵皺起的皮層,會刮得人生疼。
但是,每次見到她,她都是將自己抱的緊緊的。
然後講述那個,她已經是說過了幾千次,但好像是永遠也說不煩的故事。
——一個小鎮上人,在搬出去小鎮之後,屍骨無存,客死他鄉。
直到現在,雪夕還記得自己奶奶在說出故事的解決之後,經常說出那句如同禿鷲一般陰沉語氣的話語。、
——“雪夕,人永遠不能拋棄自己的故鄉,不然是沒有好下場的。”
雪夕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是來到了校醫室裡。
從小學的時候,她就經常是夜晚中返回學校。
在幽深的寂靜中,同黑暗的相伴。
在第一次進入學校過夜的時候,她被當時的校醫在次日的時候抓住了。
但那個校醫是一個好女人,她放過了雪夕。
並且是將校醫室的鑰匙交給了雪夕。
她白天的時候在學校上課,在晚上的時候,在校醫室睡覺。
隻是偶爾的時候,她才是會在白天回到自己的家。
白天的時候,家裡沒有任何人。
她的父親白天早早的就是出門喝酒,或者是爛賭。
直到很晚的時候,才是會回到家。
雪夕從來沒有在家裡碰到過他。
她不光是校醫室裡休息過,也在操場上的那個配電箱的小黑屋裡休息過。
那裡不光是黑暗,而且還是沉悶。
空間裡飄蕩著無數的灰塵,隻是進去便是會忍不住咳嗽。
雪夕會解開自己胸前的蝴蝶結,纏繞在自己的臉上,然後靠在牆角睡覺。
實際上,無論是在校醫室裡鋪著潔白床單和柔軟薄杯的床上睡覺,還是在黑暗的校醫室中睡覺。
對於雪夕子而言,並無甚差彆。
唯一煩惱的,大概就是在小黑屋裡睡覺之後,衣服會被弄臟。
她常常需要借用其他女孩的校服,才是能夠換洗衣服。
雪夕子用著自己的配的鑰匙,打開校醫室的門。
將兩張鈔票,放在一個稍顯破舊的帶著鬆緊繩的布袋中。
然後又是將這個布袋掛在脖子上,塞入衣服中。
躺在床上,她雙手疊放在自己的胸口。
如同一具屍體似的,雙腿並的很攏。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睜著眼睛。
這樣彆扭睡姿的唯一好處,就是在明日醒來的時候,能夠以最小程度,最快的速度的整理好床單。
被子也不要全部的抖開,而是隻打開一點。
像是塊長木板的一樣的壓在自己身上,這樣明日醒來的時候,隻用一分鐘的時間,就能夠整理好被子。
枕頭上,她會抓起旁邊圍簾一角鋪在上麵。
這樣可以防止將枕頭弄臟。
而她的洗漱用品,也是藏在這裡。
躺下床上,宛若是死屍一般的雪夕子想著。
在自己的小時候,或許自己的母親有時候會想自己肯定是會走丟的吧。
這樣,她就是少了一個累贅。
這樣,她就是不用交學費了。
或許,這樣她就是可以從容不怕的離婚了。
沒有孩子的牽扯,即使是小鎮上的人,也不能對她的離婚說三道四的。
雪夕子在想到這裡的時候,竟是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了。
她伸直了自己的手臂,高高的舉起來。
手掌在空中虛虛的握著。
但卻是如此的用力,甚至是能夠看到手背上的繃起的細細經絡。
就像是抓著什麼似的。
如此的用力,如此的強硬。
就好似水鬼抓住了落水的人,想要將它當做成了替死鬼。
就好似是流沙中的人,抓住了其他的人,想要讓其墊背。
就好似是沼澤裡的人,抓住了其他的人,讓其一同落入深淵中。
她看著自己舉在半空中的手臂,粉唇抿成刻薄的一條線。
原本紮起來活潑開朗的馬尾已經是如同花瓣的一般的散開,她渾身的氣質也是微微的變化。
就好似是從波光粼粼的海麵,沉入到了暗無天日的海淵中。
極為的深沉,極為的可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