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2)

歲綏 珵之 5076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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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西沉,長樂街點上燈火,橘紅燭火明滅搖晃,恰能照滿長街。

中央戲台演著時興的《北雁南飛》,上頭女子美豔嬌柔,咿咿呀呀唱著無儘情思,男子青冠錦服,溫柔情深。

淮鳶立在台下,看了片刻,不自亦入了戲。

河守縣令獨女宋盈盈,反抗家中攀附權貴求來的侯府紈絝親事,同表哥私奔,雖一世清貧拮據,卻是幸福美滿。

“妾這一生,前一半富足享樂,後一半自由無畏。”

“她很勇敢。”淮鳶直直望著台上人,雖她並不如何讚同私奔這一事,仍是發自內心敬佩宋盈盈的選擇決定。

若換作她,她不知有沒有這般果決。

“魯莽。”晏嶼青不讚同,“將命運托付給男人,不過是從一個火坑換至另一個。”

淮鳶笑了笑,道:“除了府中頭頂那一方天,她沒有,也不能再看其他的遼闊天地,若她親眼見過‘大漠孤煙直’,若她聽過雪山呼嘯,興許方能明白不是隻能依附。”

女子雙腳被世俗腐蝕,雙眼被酸儒遮掩,可若是能同男子一樣讀書行走,女子向陽而生意誌定然破土而生,蓬勃成林。

一曲終了,人頭攢動。

二人險些被人流擠開,晏嶼青皺眉,抬手輕輕攬了她的肩。

“小心。”

他冷眼看著那存意靠近的少年人,麵色沉了下來。

少年人的心思,他一眼便知。

淮鳶並未察覺,邁步向他走近,輕輕晃動肩膀,抬眸眯著眼笑:“人好多啊。”

昏暗光線,她的臉頰籠在黑暗中,更添了一絲神秘魅色。

偏她笑得真切明豔,晃眼迷醉。

晏嶼青沒說什麼,抬手滯於淮鳶背上兩寸,從後頭看,像是將她摟在懷中。

少年人見此,立時會意,抱歉向他笑了笑,鬨哄著離去了。

淮鳶四處望了望,這才發覺不見雲瀧他們。

晏嶼青道:“他們先走了。”

“是去猜花名了嗎,如何忘了喚我一同去!”

淮鳶鼓著嘴,生怕晚了時辰,一時著急,牽起晏嶼青的手邁步跑去。

女子手指嫩白纖細,柔柔牽著男人修長有力的指尖,穿越人群,洶湧擁擠,在烏壓壓的昏暗中,男人手指微動,反手牢牢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男人掌心寬厚炙熱,滾燙地險些將她灼傷。

淮鳶不敢回頭,也不舍得掙開。

沒有人能看見,就讓她同戲中人一般,忘卻世俗紛擾,短暫地放縱,恣心所欲沉溺一回吧。

繞過湖亭,穿過賣紙燈的燈籠攤,絲竹聲飄散空中,先是昏暗清靜的幽深灌木叢,下一瞬,倏忽燈火通明,喧鬨繁盛紛湧而至。

各色花卉整齊排列掛在木牆上,自西向東長長一排,前頭不乏許多蒙著眼的男男女女,依序湊近聞香。

不長不短的一段路,明明幾息前是遙遠得生怕趕不及,偏在她不舍時,一眨眼便到了。

愈是珍惜,想要此刻悠長停歇,時光便如流沙墜得愈快,惋惜遺憾時,時光又在惋惜遺憾中消逝。

淮鳶指尖微動,誰想晏嶼青握得極緊,竟未能掙脫開。

“王爺……”

再往前走去,甚至隱約能聽見成珺囔囔的聲音。

淮鳶耳廓微紅,原有的不舍頃刻變為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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