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小姐~小鳥小姐~你不要害羞嘛~等我一下啦~”
身穿黃色羽織的少女拂過樹頂拉開與同僚之間的距離免得等下開打互相影響,知道她做何種打算的上弦二樂顛顛追在後麵毫不介意。
有什麼關係?難道她以為自己一個人就能與上弦鬼相抗衡了嗎……
自從上次“告白”被鳴柱狠狠用高壓電“拒絕”後童磨躲回老巢“傷心”了相當一段時間,要不是老板放話又要裁員,他才不出來工作。
魚不好摸嗎?圍著自己的教徒不好吃嗎?
在?為什麼教主還要辛辛苦苦出門打拚?
不過被鳴女扔出來摔的那一下和這個有趣的女孩子比起來倒也不算什麼。
當初的她是那麼可愛,在月光照耀下的枝頭輕巧跳躍,提到戀人時眼睛裡滿溢著信任與依戀,還會因為他“吃掉那個人”的小小假設而怒氣衝衝,明知根本不是自己對手仍舊毫無懼色。
——不依不饒的性格真令鬼欲罷不能。
可愛得讓他想徹底吸收掉她,一點兒也不剩。
上次碰觸到帶著人間溫度的感情是什麼時候?大約有十五年了吧,腦子不大靈光的年輕女人毫無保留愛著自己的孩子,就算那孩子的父親與祖母都虐待打罵她,做母親的女人卻從不曾遷怒過柔軟稚嫩隻會哇哇大哭的嬰兒。
她讓他感覺到了“平靜”,那是自降生起他明白的第一種情緒。
多奇怪,人類的情感實在是太奇怪了,因為感受不到,所以無法理解。她為什麼不會憎恨?
同理,太奇怪了,她為什麼不會憎恨?
如果是戀人,為什麼讓她獨自匆忙夜行?為什麼從未出現在她身邊?
即便如此,她的眼睛裡仍舊隻有那一人。
鬼是內心空虛的可憐怪物,不知道該怎樣獲取求而不得的東西,唯有殘忍掠奪——美好的,快樂的,悲傷的,痛苦的,感受不到,就吃掉好了,食欲得到滿足的瞬間或許能觸摸到些許曾經生而為人時的小小失落。
吃掉她,讓她隻能留在他身邊,畸形的強行臆想著將羨慕憧憬而不自知的愛戀嫁接在自己身上。
人都向往自己沒有的東西,越是匱乏,越是向往。
連童
磨也弄不清楚他為何會尤其在意一個威脅日重的獵鬼人。
我想吃掉你——請你和我在一起。
食欲和其他**糾纏混雜,他分不清那是什麼。
【血鬼術·玄冬冰柱】
冰柱狠準刺向阿薰背心,她仿佛腦後生了眼睛般輕飄飄側過肢體,甚至還在被躲過的冰柱上踩了一下墊腳借力。
估算過上弦二血鬼術的大致範圍,阿薰略過層層樹冠忽然閃身消失在一重濃過一重的綠意中。
“咦?藏起來了?呐呐,小鳥小姐,要是被我找到,可以讓我吃掉你麼~”
冰晶藤蔓橫掃而過肆意穿透密林,混合劇毒的霧氣迅速彌散開來,細碎冰粒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
沒有,林中空無一人,童磨突然抬臂揮動鐵扇,九道連擊隻有最後一道險之又險“哢鏘”一聲擋住日輪刀的刃尖。
她的實力比起之前又變強了。
雷火在阿薰身邊燒出一個安全區,毒霧對她影響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少女在空中翻轉身體揮手劃出圓潤飽滿的弧度換了個方向再次斬擊,刀鋒中藏著的雷電瞬間爆響,就著反力輕飄飄向後退去落在枝頭。匆忙招架的青年毫無防備一下被雷擊砸進地裡,灰撲撲站起來拍拍衣服,抬頭就見他竟然紅了臉:“心跳得好快,小鳥小姐的愛意越來越激烈了呢!”
變態啊!
【血鬼術·凍雲】
毒霧作用下四周喬木紛紛枯死,來不及褪儘綠色的葉子簌簌飄落需了厚厚一層,視線變得一覽無餘不再有任何可以躲藏偷襲的地方。
“這樣就容易找到啦~”
童磨不敢再托大,抬手揮扇——【血鬼術·結晶之禦子】
孩童一樣的冰人偶很快凝結,外形和上弦二一模一樣,這些人偶可以獨立作戰,童磨會用什麼術它們就能用什麼術,就連強度也不相上下。
人偶一個接一個出現,直到第五個才停止,看來數量存在上限。
阿薰橫刀化作一道金色閃電,【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靂一閃】
衝入人偶陣中先將最先出現的那隻一刀斬首,轉身又是五道刀影消滅掉另一隻,趕在蓮花蓮葉同時襲來之前踩在娉婷飽滿的冰晶荷葉上,像鴻雁徐徐落在平坦沙灘般避開攻擊。
羽織翻飛就像是她的翅膀,在身後劃出優美的弧度。
“像是飛起來的蝴蝶一樣,真漂亮呀。”童磨讚歎著又用血鬼術凝結出藏在蓮花花芯裡的少女白姬,寒意伴著凍霧彌漫氤氳。林間仿佛提前進入大雪紛飛的隆冬時節,連樹枝上也很快被冰晶包裹看上去晶瑩剔透。
就血鬼術的視覺效果而言,童磨的審美確實比剛才那隻歪七八扭散發著鹹魚味道的壺要高多了,冰雪覆蓋下的森林添了抹靜謐之美。
就在這皚皚白雪上忽有蝴蝶翩翩飛過,脈絡清晰的脆弱翅膀揮過冰晶,鱗片折射出淡紫色的金屬光暈。
阿薰突然盯住童磨彩色的眼睛主動開口:“不要喊我‘小鳥小姐’,太土了。偷懶把千八百年前老掉渣的套路拿出來用,你都不嫌丟人麼?就像拿著情書翻牆告白,結果根本沒發現找錯了窗戶的敗犬一樣,完完全全沒辦法讓人產生半點好感。”
如果必要,鳴柱也可以做到族人們刻薄的平均水準,甚至還能更勝一籌。
上弦二橫遭毒舌一時愣住不知該作何反應——不是,人家想要的反應和這個不太一樣……
你就不能跟誇你男朋友時一樣溫柔綿軟雙眼發亮的認同人家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