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鬼術·霧冰·睡蓮菩薩】
又一次見到童磨製造出這尊低眉斂目的巨型佛陀,阿薰隻覺得諷刺。
天國和地獄全都存在,求告之人卻無處可訴,唯有寄托於偽物,難道不是莫大的諷刺?每每慘劇之後數年冤情才有昭雪之日,世人也隻說說正義雖遲但到感歎一番便罷。然於受害者而言,遲到的正義,可還是當初需要的正義?
抑或隻為警示告誡他人不可為惡……
收回心神,少女猩紅眼眸中勾玉旋轉交融,待新的圖案穩定之後幽幽黑焰自佛陀座下蓮花處徐徐燃燒,即便極寒堅冰亦無法阻止火焰升騰。陰冷力量與鳴柱平日為人截然相反,硬要說恐怕更像墮落為鬼的劍士,然而她並沒有。
【天照】
她從刀鞘中拔出日輪刀,橙紅色刀刃在冰雪映襯下逐漸暗沉,最終仿佛鮮血凝固後的深紅遍布刀身,唯有刃尖和鋒芒閃耀金色雷光。
“阿薰!”
血淚從眼角徐徐滑下,看得人不寒而栗。
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胡蝶忍橫了她一眼轉過去將注意力重新放在童磨身上,卻見高大菩薩在黑色烈焰下緩緩融化傾頹。
為了不被這黑色火焰波及童磨隻能選擇放棄造物,他自菩薩肩頭蓮花中一躍而下,尚且殘存的蓮座分裂化為冰刃激射而出,趁此機會又是五個結晶禦子浮空凝結,藤蔓與花瓣大麵積橫飛,凍雲毒霧瞬間將四個少女一起包圍。
忍借著方才對峙之時簡單配出解藥分發,阿薰拔刀迎擊纏住童磨本體擋住視線不讓他發現解藥的存在,其他一概交予香奈惠和香奈乎處置。金色雷電纏繞的團扇紋再次浮現,與雷之呼吸完全不同的火焰燃燒起來。
不再有型,也不再有固定劍技,仿佛回歸剛剛拿起刀順應刀意隨心揮舞的時候,回歸刀這種武器最質樸最基本的用法,一劈一砍自在圓融。深紅色刀身在這片生機勃勃的火光映照下好像活了過來,恍惚間有鮮血在其上流動。
火光裹挾著雷電追著不斷後退的童磨,最終被雙扇彈開,阿薰停下腳步換了口氣,視線中童磨已經變成了香奈惠牆上那張人體解剖圖,胸腔中隻有一顆早已腐
爛萎縮的乾癟心臟。
“好開心,我覺得心臟在跳啊~”他笑得一臉歡樂,彩色眼睛裡幾乎要有能騙過人的喜悅,但是她看到了,他的心臟粘連在胸腔內,根本不會跳。
就算自己最強的血鬼術被人破掉也沒關係,他完全沒有情緒波動。青年不斷揮扇製造出血鬼術產物,意圖耗儘這幾個少女的體力。他是鬼呀,鬼最大的優勢不就是無儘的時間與無儘的恢複?
日輪刀再次斬過來,他有些意興闌珊的抬起扇子招架——幾乎已經能看到她們毒素發作體力告罄後柔弱無助的樣子。沒關係,他願意幫她們脫離苦海,早登極樂。
也算是,讓他感受到死亡威脅的道謝。
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這四個女孩子,竟然沒有一個表現出中毒反應?也就是說,三個後來出現的女孩子裡有一個能夠解開他的毒素,這是個巨大的威脅,會是哪個?不等細想,阿薰的刀架在鐵扇上順勢向下擦過,除了激起一片火星外還切斷了童磨一根手指……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唯一的問題,被斬斷的手指沒有再次重生。
?
這還是做鬼幾百年來頭一次遇到的情況,他愣了一下,抬起手欣賞這個不會愈合的傷口:“欸?”
“想不到,我的血竟然會是紅色?”青年用另一隻手裡的鐵扇戳了一下,笑著正想說什麼又突然停頓下來側頭看向他們一開始奔來的方向:“啊,玉壺被那個小孩子乾掉了,好可惜,我還挺喜歡他那種亂糟糟卻很熱鬨的搭配方式。”
說著他流露出一個“傷心”的表情,幾乎快要哭出來:“雖然猗窩座閣下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但玉壺也很不錯,他甚至送了我一個壺拉進關係,被我珍惜的種了個信徒的腦袋進去擺在窗台上欣賞。”
“然而他竟然死了,這真讓我太難過了……難過的心都要裂開了。”
“你還是替自己感到難過吧!”
總算清理掉冰晶凝結出的禦子與白姬,胡蝶忍速度最快——【蟲之呼吸·蜻蛉之舞·複眼六角】
連續六次突刺,一次比一次敏捷,大量毒素通過刀尖注入鬼的身體。童磨突然抬手抓住她沒有刀刃的刀身:“抓到你啦~是你解開了我的毒,對吧?”
“
可愛~的小蝴蝶。”
“糟了!”香奈惠來不及上前救援,就見阿薰蓄勢衝上來雙手持刀斜著斬向上二頸項。童磨自然鬆手躲避,忍沒有後退,平平起手向前穿刺【蟲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隻有刃尖存在的日輪刀刺穿上弦之二右眼,毒素再次釋放。刀勢已老的鳴柱在空中轉過身體,像隻靈巧的花貓蹬在結冰的樹乾上借力反衝回來,如同一道閃電默契無間從童磨麵前搶走了差點被扇子切個正著的胡蝶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