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酒店明明這樣豪,標間卻連個貓眼和可視電話都沒有。
周酒站在門後,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畢竟若門外真是裴淮之,這臥室可沒方才樓上的總套大,她想跑都沒地方跑,簡直是引狼入室。
她正糾結著,門外那一連串敲門聲再次響起,聲音急促,連個間斷都沒有,周酒忽然覺得應該不會是裴淮之。
以他的性格,頂多懶洋洋地敲個兩下示意一下,提醒一下,她要是這麼長時間不開,以裴淮之的手段,不可能還會被鎖在門外,沒準早就自己動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腳,將鎖打開堂而皇之進門了。
彆人的敲門聲,是為了引起屋內人的注意,讓人來將門打開,而裴淮之的敲門聲,純粹是通知一聲“我要進門了。”
周酒不知不覺中又將裴淮之唾棄了一遍,而後很快取下鏈條,擰開了門把手。
門外是初蓁和祝暖暖,兩人一前一後冒了頭,手上還提溜著好幾袋零食小吃。
祝暖暖將袋子舉到和臉龐平齊,衝周酒晃了晃:“隔壁《花下》組的有個藝人不是有通告要趕嗎?據說好像是個介紹各地美食的綜藝節目,請了好多特色小吃代表過來,現場做了不少好吃的,綜藝錄完之後,那邊聽說她要回咱們節目組,知道咱們這藝人多,特地再給她做了好多,讓她帶過來一起分了。”
“雖然吃夜宵罪惡,明天起床可能還會水腫,不過直播是晚上的,咱們就不管了!反正都累了這麼長時間了,我最近吃節目組食堂盒飯都快吃吐了。”祝暖暖笑著吐槽了一下。
初蓁也連聲附和:“對對對,我們還在長身體呢!”
周酒也忍不住笑了下,將兩人領進門之後,隨手把門帶上,而後自然而然地開口道:“沒事了,明天開始就不是節目組食堂供餐了,酒店會按星級標準備餐往電視台送的。”
初蓁眼眸亮了亮,看起來似乎比被周起梁誇演得好,還要興奮:“真的假的呀!”
周酒彎了彎眼:“騙你做什麼。”
祝暖暖也興奮了,不過下一秒總覺得不太對勁,眨眨眼,偏頭問周酒:“你怎麼知道的?沒聽說呀。”
明明周酒總是一副事不關己滿不在乎的局外人氣質,她祝暖暖才是混跡在各大宿舍的萬事通啊。
周酒一下噤了聲,耳廓都有些泛起紅來,她過去鮮少有撒謊的習慣,如今拜裴淮之所賜,言行舉止似乎處處都得小心翼翼藏著掖著,一不注意就會露餡,她支支吾吾的:“就……聽說的啊,剛剛在電梯裡,碰見了酒店經理……”
她也不知道這個說法能不能讓人信服。
畢竟這話其實是裴淮之方才在總套的時候和她說的。
他去排練廳那會兒,就看到不少因為排練時長,耽誤了吃飯時間的藝人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處啃盒飯。
裴淮之下意識掃了眼那菜品,而後不自覺蹙起眉心,於他而言,那甚至算不上菜,馬場裡那些馬兒吃的草都比這東西精致。
後來在總套的時候,他隨口問了句,周酒理所當然說,節目組食堂做好了送過來的,大家吃的都是一樣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免費盒飯不花錢,還要什麼自行車?
裴淮之自然是不願意的,雖說先前和周酒在一塊時,他天生大男子主義和直男癌作祟,在感情方麵很多事情處理得都不順小姑娘心意,可打從周酒初中那會兒借住進了翡落灣,他在物質上就沒讓她再吃過苦頭。
想讀書,他來供,讀書讀晚了回家,知道她那親媽從不在意她,他便也特地叮囑過翡落灣阿姨,記得給她開開小灶。
至少衣食住行上,不能讓她受什麼委
屈,彆人家千金小姐寶貝女兒有的,她也能有,她也必須有。
如今自然是對節目組這樣的安排感到十分不滿。
而後裴淮之便說要讓家裡做了給她送過去,好在周酒板著臉,義正言辭拒絕了三連過後,他便想著,那就給每人都送上一份,這樣她總能吃到最好的。
周酒最開始隻覺得小題大做。
隻是聽到裴淮之麵帶笑意說的那句“這麼早就想開始替我省錢”之後,她立刻屁話都不願再說一句了。
反正節目組抱他大腿已久,他本來也是《演員降臨》的金主爸爸之一,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反正他們巷深錢多,花光也不關她半點事情。
初蓁是幾個人中年級最小的,也是最喜歡吃的,三人中屬她聽到這消息最開心:“太好了!我年前來這住過幾天,吃過這家酒店的餐,絕了真的!比外邊專門做餐飲的知名大飯店味道還要好。”
祝暖暖也笑道:“那肯定呀,之前不都說這家酒店專供上流圈裡頭的人消遣,標準自然更高的,像我們要不是因為節目組財大氣粗,哪有機會進來住一趟……”
她說完這話,又發覺了不對勁,“嘶”了聲,十分懵地看向初蓁:“你之前居然來這住過!你該不會是上流圈哪家逃出來體驗生活的千金小姐吧……!”
初蓁一時間咬住下唇,睜大雙眼眨巴眨巴,也不知該怎麼回答,隻擺擺手:“我不是我不是,我爸媽就是普通打工人……”
周酒瞧了她一眼,小姑娘此刻臉上帶著的嬌羞和窘迫,似乎和幾年前剛和裴淮之走到一起的自己,有那麼幾分相似,她總覺得這事和周起梁脫不了什麼關係,隻是沒打算揭穿,笑著提過兩人手中的夜宵,開口幫初蓁轉移了話題:“彆聊了,再聊就涼了,開吃吧,過了十二點再吃,長胖加倍。”
兩人一聽這話,立刻閉了嘴,祝暖暖擼起袖子,跟著周酒坐到餐桌前,便準備開動。
初蓁的小心臟還沒平緩下來,小心翼翼對周酒吐了吐舌頭,稚氣地笑了笑,安靜地跟在兩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