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幾乎是一瞬間便回籠。
遮光窗簾裡三層外三層,整個休息室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裴淮之沒法看清身邊女人的臉,臉色沉了下來,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就捏起了拳頭。
然而大抵是反應太過強烈,驚擾了此刻已然入睡的小女人,周酒不自在地動了下身子,努嘴,半夢半醒之間,軟乎乎地開口抱怨了句∶“嗯……吵…”
由於並沒有轉醒,話音著實有些含糊。
然而幾乎是她剛一出聲,裴淮之便立刻鬆開了前一秒還緊握著的拳頭。
心頭那股剛剛才湧上來的無名火,也立刻被小姑娘這軟軟的幾聲音調立刻澆熄。
裴淮之鬆了口氣,而後不自覺勾著唇,無奈地笑了笑。
大概是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過疲憊,又或者根本沒想過她居然會這樣主動來找自己,甚至主動爬上他的床,主動躺進他的臂彎之上,溫暖的懷中,才會一時間轉不過彎,反應不過來。
如今想起來,除了她,也不可能還有其他人能順順利利暢通無阻的,一路來到他辦公室裡頭的休息室。
男人再次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鼻息間滿是那抹熟悉的,屬於周酒特有的味道,他最喜歡的味道。
他安安靜靜輕手輕腳躺回被子裡,小心翼翼地再次將小姑娘納入懷中,心滿意足地將人緊緊摟著,而後低下頭,湊到她頸窩之間,如上癮般嗅了再嗅。
隨後又覺得不夠,輕捏著小姑娘柔軟的下巴,在黑暗中,精準地捕捉到那處柔軟,深深地吻了又吻。
一直吻到周酒都稍稍有些喘不上氣來,才堪堪作罷。
拇指輕輕摩掌著她軟唇之上濕潤的水光,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了下。
過完癮之後,裴淮之心滿意足地重新閉上眼,抱著周酒踏踏實實又陪著她睡了三十分鐘的回籠覺。
隻可惜下午的會安排得有些滿,很快便到了時間,裴淮之本想多陪周酒再睡一會兒,可是隻要躺在她身邊,他便忍不住動手動腳,擔心再這麼陪下去,八成是要將人弄醒的,見小姑娘睡得這麼沉,多半是排練累壞了,索性獨自起來,讓她再多睡一會兒。
為了不讓光亮打擾她好夢,裴淮之摸著黑穿好了衣服。
臨離開前又不放心地回到床邊,再次替她將被子掖好之後,俯身湊到她麵前,在小姑娘溫溫熱熱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保持著俯身的姿勢停頓了兩秒鐘之後,他覺得不夠,湊近了些,再次親吻了一下。
這回是眼尾那顆淺淡的小痣。
哪怕此時什麼都看不見,裴淮之仍舊能憑著記憶,尋找到準確的位置。
最後是柔軟的嘴唇。
大抵是接觸太過親密,床上的小姑娘嬌氣的撅了撅嘴,毫不客氣地踢了下被子,將裴淮之方才才給她掖好的被角再次踢到一邊去。
男人沒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隨後擔心將人吵醒,十分體貼地將笑音壓了下去,耐心十足不急不躁地再次重複著替她理被子的動作。
伺候完之後,裴淮之湊到小姑娘耳畔,話音極輕地囑咐了句∶“我去開個會,就在辦公室裡,不走遠,很快就回來,彆害怕,醒了找我就好。”
周酒也不知是聽沒聽見,臉頰似有若無地蹭了蹭裴淮之撐在她枕邊的手,嘟嘟囔囔唔了聲。
男人不自覺地勾起唇角“真乖。”
等到裴淮之從休息室出去時,辦公室的沙發上已經坐了三五個西裝革履的高層。
要說在總裁辦公室裡頭開會,這還是在座所有人入了巷深之後的頭一遭。
接到王齊飛通知趕來這裡時,個個心中忐忑不已。
此刻正襟危坐,麵上雖努力控製住表情,心中已經猛烈地打起了鼓。
隻是令誰都沒想到的是,正常會議下來,個個彙報都出奇得順利。
下午的裴總似乎和早上的截然不同,態度出奇得溫順,心情也出奇得好。
幾個人的方案多少都有些瑕疵,換在平時,怕是要將裴淮之氣得黑下臉,一言不發地威懾著他們進行自我檢討了,可此刻,竟然還會頗有耐心地進行專業層麵上的指導。
隻是沒出一會兒,休息室的方向傳來了個小姑娘軟綿綿的聲音,聽著像是剛剛睡醒,還未十分清醒的樣子“裴淮之,你在外麵嗎”
眾人驚得睜大了雙眼。
就見前一秒還懶洋洋坐在沙發主座的男人,動作相當利索地起了身,在眾人轉頭循著聲響望向休息室方向的一瞬間,用離去的背影擋住了大家的視線。
如此一來頂多隻能看到個模糊的輪廓。
可再模糊也能看出,是個穿著男人寬大襯衣,批著一頭長卷發的女人。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