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門!
陳亞軍踱步走近,忽九十度鞠躬。
狗日的!嚇老子一跳。
李建昆40米大刀已經舉起,這貨搶先開口,道:“建昆,我錯了,我白眼狼,我忘恩負義,我對不起你!”
嘖嘖,這態度,差點就信了。
李建昆腦子一轉,哦懂了!
買賣出了岔子。
“行吧,我原諒你了,你走吧,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倆沒啥好談的。”
“噗通!”
李建昆眼珠一瞪,臥槽玩這套?
宿舍門口,陳亞軍跪得那叫一乾脆。
“建昆,買賣出岔子了,模具毀了……”
李建昆懶得鳥他,那又如何,怪我嘍?
“當時動靜不小,我侄女昏倒了,還以為被嚇到,送醫院……嗚嗚~”
頂大個老爺們,一下就灑了貓尿。
“查出來,有,有心臟病!二尖瓣反流。我天哪,這麼小的孩子,賊老天不長眼啊!”
陳亞軍涕淚縱橫,低沉嘶吼。
幸虧隔壁左右沒人,有也找地方避暑去了,不然非引發圍觀。
李建昆蹙眉,上下審視著他,倒不像假話。
否則就是他日金雞影帝。
“有病就治,這病我聽說過,又不是絕症。”
一種很常見的心臟病,當然也要看程度,如果是重度,擱這年頭,哎,不好說。
“已經在協和了,醫生說情況很嚴重,至少要做兩次手術,還要看情況,就是說,接下來要長期住院,我,我,我想攢醫藥費。
“建昆,再給次機會行嗎?我……”
“你等等。”
李建昆打斷他,道:“就算這樣,住院也要不了幾個錢吧,你賺的還不夠?”
這年頭,看病幾乎不花錢。
農村有合作醫療,大隊統一繳納,小病不出戶,赤腳醫生隨叫隨到。
可彆以為赤腳醫生是個貶義詞,這年頭特受人尊敬。
有道是“赤腳醫生向陽花,貧下中農人人誇;一根銀針治百病,一顆紅心暖千家”。
藥基本是自采的草藥,頂多收5分錢掛號費。
大病上公社衛生所,同樣是5分錢掛號費,其他費用大隊出具證明,不吊針一般全報銷,吊針就另付5分。
當然更大的病,通常就沒轍了。
縣醫院,沒點門路,難!
城鎮有公費醫療,大國營單位幾乎家家開醫院,職工生病,主管部門開個“記賬單”,去醫院掛賬就行。
小單位即便沒有醫院,麻煩點去外麵醫院,頂多費用先墊,回單位一樣能報銷。
各地方標準大差不差,基本就是一角錢掛號費,看病不花錢,住院和拿藥隻需要付5%的費用。
如果是職工家屬,則須支付50%。
“我家不達標啊!”
陳亞軍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我家就我大哥一人有編製,還是個很小的單位,我大嫂在街道勞動處做手工,不滿足雙職工條件,連50%都報不了。
“說要換瓣,換塊肉啊,天知道要花多少錢!”
傻缺一個!
有肉給你換啊,肯定是換個什麼人工瓣,類似心臟支架。
得虧地方生得好。
這就有點超出李建昆認知了。
畢竟前世這個年代,家裡人身體倍兒棒,醫院都很少進。
李建昆沉默少許,轉身,摸過掛在床檔子上的解放包。
摸出一物,扔過去。
“啪!”
陳亞軍搭眼一瞅,渾身似遭雷擊,猛地顫抖一下。
這輩子所有震撼加一起,都抵不上這一刻。
那是,一遝嶄新大團結,拿根橡皮筋箍著。
看厚度,錯不了,整整……一千元!
天哪!
這人!
自己明明剛背叛他……他還……
此刻在陳亞軍眼中,對麵那個帥氣小夥,全身似在散發光芒。
神聖不可褻瀆。
悔!
悔到腸子都青了。
淚水不自覺再次噙滿眼眶。
“拿去給孩子治病。”
李建昆無喜無悲道。
以前聊天時,陳亞軍跟他講過,一個十來歲的可愛姑娘。
“建昆,莪陳亞軍這輩子命都給你!”
陳亞軍鋼牙緊咬,淚如雨落,在心中立下一個永不敢毀的毒誓——
全家死絕!
“我要你命乾鳥,自個留著吧,這跟你沒關係,為孩子,麻溜走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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