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飛,好聲好氣地跟你講,你不聽是吧,非逼我動手?啊?!”
光線昏暗,耳邊有滴答滴答的水濺聲。
這是一個不知位於何處的山洞,靠洞壁一側、一塊還算乾燥的石地上,散亂著一床破被褥。
李貴飛被捆成一個粽子,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手電筒的燈光打在他臉上,使得他腦殼不斷扭動,才能勉強睜開眼睛。
“尚水泉,我日你八輩祖宗!把老子綁過來還叫好聲好氣?!”
“喲,你還有理了你!欠老子的錢拖一個多月,老子綁你怎麼了?你特麼的今天再不簽字,老子……啪!”
一根木棍,猛一揮,招呼在李貴飛身上。
可憐他本身沒有二兩肉,身體又凍得發僵,硬木敲在皮、骨上,那酸爽可想而知。
“啊啊!啊啊!啊!”
霎時間,山洞內鬼哭狼嚎不止,回聲四起。
“叫吧,你叫破喉噥也沒人聽得見。”
“啪!呼!唰!”
尚水泉變換各種姿勢,一頓瘋狂輸出,足足折騰半個多鐘,貴飛懶漢的嘶喊逐漸演變成嗚咽。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早簽不就完了。”
尚水泉心頭美滋滋,手持一張白紙,打著手電筒逐字逐句欣賞一遍,確認無誤後,才好生收起。
總算到手了!
想起前一陣去清溪甸討債時,磚廠外麵熱火朝天的景象——七八輛拖拉機排隊拖磚。
他的心情愈發愉悅。
這攤子頂好的買賣,往後就是他的。
機器製磚,嘩啦嘩啦,印鈔機一樣!不比養魚舒坦百倍?
當然了,早幾年他就不單單養魚了,常年風吹日曬,又臟又累,根本不是人乾的活。
這人哪,終究得把心橫下來。
心一橫,財便來。輕輕鬆鬆。
“你什麼時候放我出去?”爛被窩中,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
不是他李貴飛不夠堅強,隻怪敵人大棒太狠哪!
“晚點。”
“你個狗日的說話不算話!”
尚水泉懶得鳥他,心都橫了,還在乎臉嗎?
坦白講,這事他還在考慮。放這家夥出去,終歸有點麻煩……
洞口處貓著兩個放哨的人,正在竊竊私語。
“聊啥呢,走啦!”
尚水泉招招手,帶著跟他有些年的左膀右臂,抄山上沒人走的路,回到下大灣大隊。
夜。
尚水泉的胖媳婦兒張羅出一桌好飯,三個大肉菜,肥油滋滋冒。
“來,水泉,這一陣辛苦了,補補。”胖媳婦兒夾給他一塊大肥膘子肉。
尚水泉呲了一口小酒,也不抬筷,嘴巴一張。胖媳婦兒白他一眼後,把肥膘子肉送進他嘴裡。
“阿鳳啊,這肉有多,你給四兒他們送點過去。”
“我才不去!美得他們!”
提起這事胖媳婦兒就來氣,跟尚水泉告狀,說昨天又看到四兒他們煮魚吃,魚哪來的?還不是在自家魚排裡撈的,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尚水泉的心思她不懂,好在能吃住她,連唬帶哄,使得叫阿鳳的胖媳婦兒,用小碗挑出一些瘦肉,來到後屋。
“duang!”
碗往木桌上一撂,一塊肉彈出來,掉在臟兮兮的桌麵上。
“呐,水泉哥賞你們的。”
屋裡一股酸臭,阿鳳捂著鼻子,片刻不願多待。
四兒和春生有件事琢磨一整天了,高低有點下不定決心,這下好了,見她一副喂狗的態度,兩人咬咬牙,相視而望。
乾了!
不多會,紅磚房裡傳出阿鳳驚恐的尖叫,以及尚水泉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