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搞得像要慷慨赴死一樣。”
307宿舍,胡自強上下打量著李建昆,還擱這深呼吸呢,隻差沒留下一首絕命詩。
李建昆瞥他一眼,沒有搭理。
沒人能懂他現在的心情,他的那篇論文,強哥這點水平大抵也就當成陰謀論看,但扛把子可不同,那是宗師級人物。
受限於國門的開放程度,也唯有這樣的人物,才能真正看懂他的論文,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側麵來說,他一個小研究生,能搞清楚許多諱莫如深的東西的底層邏輯,實在過於逆天。
就在剛剛,扛把子托人捎來口信,讓他去辦公室報到。
他幾乎都能預見扛把子的震驚。
他之所以擱這做心理建設,不是怕沒命回,而是打算豁出去。
燕園兩年半的生活,平心而論,他沒有真正融入進去,更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學生,臨了臨了,總該……留下點什麼。
他在論文中提到那些點,都是日後實打實會對老百姓和國家,造成重大傷害或損失的禍事。
是的,就是警示。
扛把子是北大經濟學的扛鼎人物,八十歲高齡仍站在講台上,桃李滿天下。同時國內的經濟學高層,他應該都認識。
隻要能讓他警醒,李建昆料想,未來的經濟走勢多多少少會產生一些變化。
不談其他,但凡能讓老百姓少背幾年房貸,或者把那該死的公攤打掉,也是一件造福萬民的好事。
為這,他豁出去了。
誰要真懷疑他是什麼妖怪,便……懷疑去吧。
“強子,哥走了。”
“去吧,以後每年的今天,我會祭奠你的。”
李建昆給強哥比了根中指,轉身,大步流星踏出房門。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肯定還。
還來我就溜。
這年頭,許多東西還沒正規化,外加經濟係扛把子說了算,知道他有許多問題,李建昆此去正為答辯,把他說得心服口服,還犯得上走流程嗎?
燕園西門,行政樓,經濟係綜合辦公室。
房門沒有關死,留下一條縫隙,李建昆抬手敲了敲。
“進。”
“吱呀!”
推門而入,李建昆搭眼一掃,忽地生出一種打個哈哈,說我敲錯了門,扭頭就走的衝動。
搞什麼東東?
隻見辦公室裡何止扛把子一個,坐著一群老頭!
李建昆錯愕打量,這一張張臉可不算陌生,作為經濟學學生,不認識這些位,那跟小鬼不認識閻王差不多。
他們分彆是:孫誌芳、薛暮喬、於光元、許滌星、馬宏、蔣一偉、杜閏生。
再加一個陳岱蓀。
老一輩經濟學泰鬥幾乎到齊。
我的媽媽咪呀!
李建昆趕緊向各位大佬執弟子禮,完了瞪眼望向扛把子,潛台詞是:您可彆說,我的論文,這些大佬全看過!
陳岱蓀表情複雜,帶著幾分欣慰、驕傲,又透著幾分震蕩和疑惑,笑道:“幾位都是我的老友,不是外人。”
李建昆:“!!!”
這可整大發了呀。
您老就不能以後再告訴他們嗎,但凡等我離開燕園也行啊,現在把這群爺帶過來……您不怕嚇死我啊您!
也就是他啊。
換成強哥那條廢柴,麵對這陣仗,腿肚子不打顫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