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部門的辦事效率真不是蓋的,龔主任再次來到房間時,告訴李建昆,找到了鼓動一群人堵門的兩個幕後主使。
聽到馮姓老者和汪國珍的名字,李建昆心說我怎麼一點不意外呢。
龔主任問:“兩個人都已經帶過來,你說要找他們算賬,你打算……怎麼做?”
他遲疑一下說:“他們雖然鼓動鬨事,但是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破壞,當然我也明白,他們的行為對你和你的家人造成了一些精神傷害,這就好比兩個人不對付,無論怎麼鬨,卻沒有動手,司法機關對於這種情況主要還是以勸誡為主,不太好做出……很嚴厲的處罰啊。”
李建昆閉口禪收功,明白他是擔心自己提出什麼很過份的要求,緩緩道:“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要二人在報紙公開向我和我的家人道歉,不過份吧?”
“這……”
龔主任沉吟片刻,點點頭道,“不過份。”
儘管馮姓老者和汪國珍都是知名人士,媒體上的常客,格外重視臉麵,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就需要去顧忌他們的顏麵,王子犯法況且與庶民同罪,此事即便構不成刑事責任,也要負民事責任,若是把他們隻是當做一個普通公民看待,指使一幫人去堵人家門,以為自己很有理,最後發現根本沒理,難道不應該道個歉嗎?臨時,龔主任苦笑著勸他,說可以從被窩裡鑽出來了,二環裡來人應該很快就到。
鬢角斑白的男人詢問後,龔主任娓娓道來,一邊指向房間裡麵的馮姓老者和汪國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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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國珍臉色變得很難看。
鬢角斑白的男人打斷他道:“那你還跑去蘇聯做生意,而且我疑惑的是,你都預料到蘇聯會出大事,你的生意也沒退出來啊。”
龔主任快步走上前,說李建昆在另一個房間,這就帶他們過去,不過躊躇著又說有一點麻煩。
李建昆擺擺手道:“政變不是重點,以我對蘇聯內部的了解,保守派式微,不得民心,翻不起大浪,這場政變應該會很快平息,不過,這次事件會成為一個導火索,蘇聯的核心班底亂套了,不可能不發生大事。”
他積攢點名聲容易嗎?許多事此一時彼一時,當時他沒覺得討伐李建昆有任何問題,況且有這種想法的人,全國何止億萬?如今蘇聯政變,一定程度上佐證了李建昆那句大逆不道的話,倒也不是無的放矢,再回頭一想,聚眾去堵人家家門的事,可實在不該是知識分子所為。
為首的是一個五旬左右的男人,鬢角斑白,他望向房間裡麵問:“小龔,人呢?”
這個評價不可謂不高,尤其從他嘴裡說出來。
汪國珍表情陰晴不定,登報公開道歉,這事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了?
鬢角斑白的男人頷首道:“你的推測很有道理,後麵肯定會發生大事,來之前,來的路上,我們也討論過。隻是我們並不確定這場政變會怎麼收場,對蘇聯局勢,你比我們了解啊。”
拋開其他不談,全球最大的社製社會,轟然解體,對於其他任何社製社會來說,都是一個噩耗。
龔主任逐一在二人臉上打量而過,最後視線定格在發出疑問的汪國珍身上,表情嚴肅道:“李建昆說的那句話,放到現在來看,不僅沒有問題,還頗有些警世良言的意思,你們想當然地認為他那話有問題,聚眾去堵人家大門,弄得李家一眾老小,尤其是女人,嚇得不輕。隻是讓你們道個歉而已,有什麼問題嗎?”
“第二是經濟問題,蘇聯經濟其實已經崩潰……”
幾人來頭都不小,其中有一個李建昆是第二次見。
謔!全場皆驚,儘管他們未必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是現在聽一個“懂行”的人說出來,仍然被震驚得無以複加,同時眉宇間的憂慮更濃。
剛才還鬱悶不已的汪國珍,心花怒放,連聲附和,“對對,馮老所言極是,我們的行為完全是出於滿腔的愛國熱忱,如果這都有錯,算我一個,我願接受任何處罰!”
雙方開始談論之前,見李建昆視線探來,龔主任忙道:“沒問題,你放心。”
鬢角斑白的男人追問:“你還有其他的預見嗎?你覺得蘇聯政變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男人繼續問道:“你覺得會發生哪些大事?有沒有想過會導致什麼樣的最終結果?”
此事若曝光,對名聲影響極大。
鬢角斑白的男人根本懶得再理會這件事,凝視著李建昆道:“蘇聯那邊傳來消息,我們對你在蘇聯這將近一年乾的事,有個大概了解,據說你跟蘇聯高層走得特彆近,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你才提前看出來蘇聯會發生重大變故,後麵在燕園大禮堂說那句話?”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動靜,二環裡趕過來的人到了,被龔主任的手下帶到門外。
誰把他們賣了,不曉得,也沒有事後追究的脾氣,帶他們過來的這些人,擱古時候職務前麵得加上“大內”二字,逮著誰調查問話,誰敢不當回事啊。
李建昆深深看他一眼道:“彆人不清楚,您還不懂嗎,天底下有兩種錢是最好賺的,一是繁榮盛世之下,二是一片混亂之中。但是我可以向你們交底,我不是去發蘇聯國難財的,我的目標是西方資本財團,想必東南亞的有些事你們也知道。”
馮姓老者繼續說道:“當時況且連你們都認為李建昆大有問題,我們會反對他,完全在情理之中,後麵堵李家大門的人不止我們吧,那股子火氣上來,實在沒忍住而已,我們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火氣呢,還不是因為愛這個國家愛得深沉,容不得誰說她半點不好嘛,如果這也有罪,我甘願接受最殘酷的懲罰,道歉算個什麼。”
李建昆一字一頓道:“蘇聯解體。”
而名聲是他最看重的東西,甚至可以說是他賴以生存的憑仗,名聲越大,他的詩集才更暢銷,當下全國沒有人的稿費版費有他高。
李建昆高低有些赧顏,訕笑一聲後,認真嚴肅起來,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的推測,主要基於三個方麵。”
男人感慨道:“聽說蘇聯那邊現在有不少西方銀行家,他們確實擅長發這種財。你繼續說。”
對於匆忙趕過來的幾人,或者說這個國家而言,現在任何事都不及蘇聯那邊的情況更重要,消息來得突然,連他們都驚出一身冷汗。正巧有一個人,剛從蘇聯回來,大概率提前洞悉到這場變故。
龔主任補充一句道:“登報,公開道歉。”
兩人手握在一起,鬢角斑白的男人感慨道:“那年在上海,悔不該沒達成一致意見,聽從你的建議,價格闖關如果及時喊停,或許就不會有這場倒春寒了。”
可憐汪國珍都快跑出海澱了,半道上被截下來。
“是我剛才話說得不夠清楚?”龔主任頗為無語。
男人補充說道:“這次不會了,我也有能力做更多事,事實多次證明,你是一個極其聰明極富遠見的年輕人,有你,是我國家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