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的人,來的比預料中要快,而且幾個修為不高的弟子,到人家化神道君的府上耀武揚威。不過,他的弟子來到此處,不惜施展小聰明的手段,也想詢問清楚,之前肯定也去其他地方問詢了。看著模樣,還如此著緊,莫非那一處鬼影之陣或許比我預料中,影響還要大上幾分?”
鬼影之陣內的玄機,已然被他參悟得差不多了,不可能還存有什麼驚天隱秘,但那大陣乃是神通衍生,加上後期運作而成,此陣確立本身,或許牽扯著某些勢力之間的妥協和默契。
“我也沒必要想那麼多,等見著紅燈,一問便知。”
陳淵在這謀劃著,但陸秉禮等人卻被驚得不輕,以至於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等過了好一會,陸秉禮整理了思路,定住了心神,才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三年子道友,你……你說的處置之法,就是這麼處置的?”他指著潘敏忽等人,滿臉的難以置信。
“不然呢?”陳淵自然知道這老兒在驚訝什麼,“道友,今日之事你本就是恰逢其會,更何況還有望海宮的弟子為證,你與我萍水相逢,真要是有什麼意外,你便說自己是被我脅迫,不就行了?”
“恰逢其會?荒唐!你等皆是幫凶!家師……”潘敏忽身子雖然軟了,但嘴依舊很硬。
陳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可知道,想要讓一個人保守秘密,最穩妥的法子是什麼?”
潘敏忽打了個寒顫,登時生出無邊恐懼之念!
他是真的怕了此人,不說其手法如何詭異,能讓自己的諸多底牌都發揮不出來,就說敢在東大洲的海邊,對自己這個紅燈弟子毫無顧忌的出手,簡直喪心病狂!天知道,他還能做出什麼更喪狂的事來?
想到這,他終於不敢多言了。
陳淵收回目光,對惴惴不安的陸秉禮道:“此人先前麵對諸君,還振振有詞,有恃無恐,那是欺諸君以方,但遇到了我這個惡人,動輒打殺,便老實了,所以有些事,還是得複雜問題簡單化。”
“紅燈老祖可是返虛祖師!”陸秉禮也像是下了決心,對陳淵道:“道友,你閉關多年,不明白紅燈老祖的大勢,但事已至此,覆水難收,你速速離去吧,莫要在這裡逗留了,否則悔之晚矣。”
“哦?”陳淵眯起眼睛,腦海中又蹦出了在鹿首山的一幕,遂問:“我走了,諸位又要如何自處?”
陸秉禮就道:“在下自問還有些人脈,不至於被嚇破了膽,更不想屈從其念,否則陷入瓶頸之時,又道心蒙塵,怕是終生無望煉神了!”說著說著,他話鋒一轉,“不過,虹光穀的人如果來問,我等也會如實相告,到時能否脫逃,便看道友自己了。”
陳淵笑道:“如此,也好。”
陸秉禮還待再說,卻被莊絲露打斷。
“三年子道友行事乾脆利索,是個好漢!而且不像是沒有章法、隨心所欲的架勢。”這女子捋了捋長發,笑著道:“陸君,吾等怕事,是因著修為手段比不得紅燈,但焉知三年子道友比不得紅燈?”
儒服老叟也道:“不錯,莫要忘了老夫給你算的那一卦,今日臨貴!”說著,他也衝陳淵拱手道:“這位道友,你與紅燈老祖之間的事,吾等摻和不了,不過若是你最後能笑到最後,我便厚顏相邀,還望你那時能伸出援手,助吾等探幽尋法!我等自有厚報。”
陳淵看了一眼平靜湖麵,感受著其中散發出的情緒念頭,點頭道:“好!便先這麼定下吧,你們手上也有我所需之物。”
無論是涉及到七轉玄身的情緒念頭,還是那探幽尋法牽扯的八臂神魔,都意味著陳淵與這件事脫不了乾係,自然不會拒絕做個順水人情。
隻是當下他的當務之急,還是……
“閒話不說了,你叫潘敏忽,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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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城。
望海宮的三大道市之一。
因依著定緣山而建,而那望海宮的山門就在此山最高峰上,因此得名。所以,這座城池也是三個道市中最為繁華的一座。
城池之內處處屋舍,鱗次鱗次櫛比,而且劃分坊市,八條大道縱橫南北東西,處處鋪青石磚,地下還有流水甬道。
城中更是住著三十萬戶。
這個數字對於凡俗王朝而言,已是天文數字,蓋因以凡人的運力、手段,這麼多人聚在一城,每日吃穿用度、汙流車馬,環節處處,根本就顧不過來。就是強行遷徙人口,幾個月下來那也是餓死的餓死,該亂的到處皆亂!
但有了修真宗門的陣法、法器,連同術法加持,這三十萬戶便可安居樂業,更遠非此城之上限!
陳淵走在道市的盤龍大道上,遠遠看去,處處皆是人流,摩肩接踵,比之他前世在地球上所見的,居然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論道市之繁華,洞玄宗的那座確實不如此城。”
他在心裡默默說著,但旋即反應過來。
“也未必,畢竟過去了一百多年了,我走的時候洞玄還隻是個新興宗門,如今名號漸響,在東南一帶無人不知,比之這衰落中的望海宮也不逞多讓,那座道市未必就不如這裡。不過,這整個城池被層層疊疊的陣法籠罩,屏蔽感知、壓製術法,即便是我,在此處想要尋人也不易,至於小竹子……這裡不比勾陳、神藏,識貨之人太多,貿然放出,怕是會被人劫走……”
正想著,旁邊為他引路的白衣公子羽墨寒,指著前麵一處店肆招牌道:“前輩,你若有閒暇,可去那座通幽樓品茗飲酒,此樓的東家乃是我望海宮的一位客卿,有神魂入冥之能,他的茶葉、酒釀,皆取材於幽冥之地,彆有一番風味。”
此人是望海宮在此城的駐城弟子之一,似是受到了囑托,得知陳淵拿著令牌入城後,便主動迎了過來,做了個向導。
陳淵從周圍人對這羽墨寒的態度上,看出此人在望海城中地位不低。
從其人的言行舉止上也能看出不少,眼下隨便一句話,就透露出陳淵感興趣的內容了。
神遊入冥?
還有這等天賦!
對了,我實際上是個死人,若能得幽冥之妙物,或有好處。
一念至此,陳淵點點頭,將這通幽樓的名字記在心裡,打算有時間就去討教一二。至於當下麼,自然是去拜訪他的那位“老友”——
擒了潘敏忽後,陳淵略施手段,對方便承受不住,以秘法聯係本家,得知他那位師父,在探查了大陣廢墟後,並未久留,而是直奔著這座望海城而來。
陳淵手上正好有望海弟子給的令牌,自是直接找來。
“見了大陣廢墟就來此處,或許是與什麼人碰麵。”
邊上,羽墨寒則繼續介紹著:“前麵是奪寶樓,乃是我望海宮所立,無論是各類精金材料,還是珍貴的法器神兵,其中皆有陳列,甚至有時還有法寶外售,隻不過要碰運氣。”
他指著不遠處結交的一座三層樓閣說著,接著話鋒一轉,又指向街角的一座屋舍,介紹道:“這座寶香樓,則是外售藥草、丹藥,其中不乏千年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