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厲害。”陳淵收回目光,點頭道:“不愧是幾千年曆史的大宗,這底子就是深厚。不過,我若想要購買一二,要以何物相易?”他確有準備搜集一些材料,既為七轉做準備,也打算將手上的許多物件整合一番。
最重要的是,這一路修行,用以收納的錦囊與通行令牌明顯不夠用了,既然回歸了洞虛界,自是得鳥槍換炮,好生整理。
“可以用靈石來購買,前輩也該知道,此物通行天下,但凡是修行之士皆可用之,當當然,也可以以物易物,不過這就涉及到鑒證、調度,因此耗時會長一點。”羽墨寒微微一笑,隨即又道:“除此之外,亦可以用我望海宮所撰的通行寶鈔,此法無疑最為便利。”
“寶鈔?”
陳淵聞言詫異。
靈石交換他是知道的,在合道劫隕前,就是修行界的硬通貨,相當於一般等價物。
靈石內存靈氣,能用以煉物、煉丹,也方便修士吸收,更等於將靈氣儲存起來,在各種環境中都可使用。而且不光局限於一界,至少陳淵經曆過的神藏、勾陳等界,皆有此物。
以物易物更是不必多說。
但寶鈔……
修真宗門開始出紙鈔了?
“不錯,說是寶鈔,但自然與凡俗王朝的紙鈔不同,其實是符籙,謄錄著術法,至少都是中品品階,就是凡俗之人得了也可用來驅使法術。我望海寶鈔,不光能遍行我宗所統禦的三個凡俗王朝地界,在整個東岸與外海諸島,都為人看重,很多人皆認的!”
羽墨寒見他模樣,倒也不怎麼意外,便笑道:“我聽薑師兄說過,前輩閉關多年,重新出山,對外界的許多變化不甚了解。其實這百年之中,洞虛各洲的變化很大。”
陳淵隱隱覺得不對,“你們這個望海寶鈔,要如何獲得?”
“可用法器、功法、真解、丹藥,乃至天材地寶等物品來置換。”羽墨寒似乎早就等著這一句了,“前輩身上可有什麼用不著的物件,不妨拿出來置換。不過,置換的地點不在此處,要去往崆峒大道,那裡有一間古寶閣,有我宗精通鑒定的門人與供奉坐鎮。”
陳淵笑著問道:“要先經過鑒定?還是你們的人鑒定?”
羽墨寒接著就道:“這個前輩無需擔心,咱們望海宮是三千年大宗,名聲在外,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絕不會徇私舞弊、低估高賣!”
“我倒不擔心這個,隻不過你方才提及許多置換之物,換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銀,拿回來的卻是符紙上撰下的符籙,這玩意你們不是想印……想刻錄多少,就刻錄多少嗎?”
“前輩此言差矣。”羽墨寒搖了搖頭,收斂笑容,正色道:“這刻錄符篆,可不是簡單之事,天下會者眾多,但精者更少,能登峰造極、堪稱宗師的,更是鳳毛麟角!須知,這符籙要製,承載的紙張便要以特殊之法製造,方能承載符篆中的靈氣與心念,如此一來,施展符籙者,最多以自身的氣血、真氣、法力等為引,便可釋放,無需消耗本身之力,除此之外……”
他觀察著陳淵的表情,補充道:“這撰寫符籙,極其耗費心血、精力,而且十錄九毀,都是一個個符籙宗師親手繪製!每次繪製完畢,都要修養許久!所以這流通中的望海寶鈔,數量其實不多,每一個都可稱珍貴!而且,前輩也說了,真金白銀才能兌換寶鈔,不會隨意便流於外界,而且隨時可以在我望海宮的商肆中換回丹藥、天材地寶。”
不光印鈔,還搞稀缺性,算是讓你們給玩明白了。
陳淵搖搖頭,對裡麵的貓膩心知肚明,也不點破。
羽墨寒見狀,眉頭微皺,又道:“當然,前輩若是有珍貴符籙,一樣也能用來兌換,但這等符籙的品鑒、鑒定會更為嚴格。”
“此話當真?”
陳淵笑了起來。
若論符籙之道,他可謂個中能手,旁的不用多說,就說那《道章》上的“炁符”,就是一頂一的頂尖之法,能憑空成型,以元氣為根基塑造符篆,自然也能以道紙為憑借,化作普通的符籙。
“自然是真的。”羽墨寒心有驚疑,正待問個清楚。
沒想到陳淵卻忽然掠過這個話題,問道:“寶鈔的事且放一放,你介紹了這許多地方,莪卻想問個地址。”
“前輩請說。”
“有個叫‘晶玉滿堂樓’的地方,你可知道?”陳淵問了一個名字,照潘敏忽所說,紅燈真人此刻正在其中。
“巧了,此處離這不遠。”羽墨寒眉頭舒展,笑容重新出現:“晶玉滿堂樓嚴格來說,也算是我宗的產業,隻不過這是我望海宮當代掌教的血親所立,樓中諸事一應俱全,既有鑒寶之處,也放有器丹符兵等珍物能用以交易,但更重要的還是一處風雅之地,樓中彙聚了三十六國的大廚,精通一千多種美味佳肴,乃是往來高士最喜之地了。”
掌教血親的產業?
這路數我也熟啊,分明是借著平台,轉移宗門資產、構建自家人脈網絡!
但他也不深究,直接就道:“離這不遠,正好,先去那裡。”
羽墨寒猶豫了一下,才道:“前輩要去,我自當引路,但有些話得說明白,前輩的令牌乃是我宗的通行證,這城中的大部分產業皆可入內,不過晶玉滿堂樓畢竟不同,是宗主之侄所立,還是有些規矩的,想要進去……”
“就是要有門檻,會員製嗎,我懂。”陳淵絲毫不以為意,“我隻是過去,又不是要參觀,你隻管領路便是。”
不知為何,羽墨寒聽得此言,眼皮子就是一跳,隱隱有不祥之感,但也不知為何,又不敢拒絕,隻好將原本的說辭廢棄,直接道:“那裡守備森嚴,最是不喜有人作亂,不過前輩想正常進去,倒也簡單,可拿出一二寶物過去,說要找人鑒定,便能順理成章的入內。”
“規矩可真多,也罷,到底是你家的地盤。”陳淵眯起眼睛,忽然道:“也好,我正好有幾張符籙,讓那邊的人鑒定鑒定,若他們識貨,正好兌換一點望海寶鈔。你說那座樓既是宗主侄子的產業,這兌換寶鈔的買賣,油水可以說大上天了,他不可能不做吧?”
羽墨寒一聽,無奈道:“有是有,但想用符籙進去,實在是……”
“若能用符籙就順利進去,是那樓主最好的命數,否則會成什麼樣,就不好說嘍。”陳淵說罷,一揮袖,“勞煩帶路。”
羽墨寒無奈,隻好聽從,不過還是暗中傳了個消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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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晶玉滿堂樓?”
寬敞古樸的廳堂中,身著紫色大氅的長須中年人得了消息後,低頭沉思片刻,就道:“真是衝著紅燈去的?”
在他的前方,張北垂手而立,聞言抬頭道:“說此人與紅燈老祖有舊,是薑廚師兄推算出來的,他也不能完全確定。祖父,這裡麵可是有什麼問題?”
“無妨。”那長須男子搖搖頭,“晶玉滿堂樓是於家的產業,他們如今在宗門中勢力甚大,勢頭正盛,加上又籠絡了紅燈、黑蝙等人,羽翼豐滿,這個不知深淺的三年子,要去拜訪他們,再好不過了,正好讓於七郎試探試探他。”
“那咱們……”張北忍不住就問。
長須男搖搖頭:“吾等靜觀其變,什麼都不要做,等那三年子露了底,再說其他。他在飛舟上的那番話,確實有些見地,又在你等麵前說出,該是猜出了你們的身份,所以故作表現,有借機結交的嫌疑,但咱們望海宮,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攀附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