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偷畫的那個人是不是秦錚?”陸任遠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在他的嘴裡咀嚼著,他恨不得此時咀嚼的是秦錚的血肉。他認識秦錚不是一年兩年了,知道他這個人,貪財好賭,愛說大話,又膽小怕事,也虧得他父母留給他的家財還算豐厚,他至今沒有去禍害彆人。而且秦錚這個人很聰明,會讀書,也很會在彆人麵前裝,他甚至也能入明軒書院的大門。
書院中所有人都知曉他們二人是同鄉,甚至都覺得他們二人的關係肯定不錯,但他們不過點頭之交。兩人認識這麼久了,對於對方內裡的脾氣也都一清二楚,既然知道都不是好相與的,那乾脆也彆招惹。陸任遠原本認為,秦錚這個人,是做不出什麼大惡事,然而他忘了,隻出不入,再多的家財也有花完的一天。秦錚是膽小,但一個賭鬼若是手上的錢花光了……那他膽子能大過天。
孟君蘭看著如此悲痛的陸任遠有些內疚的說:“此事是我的錯,我先前在明軒書院中聽到秦錚在向彆人吹噓自己家中如何有錢,他伸著手指頭盤算著家中的財寶時提了一句,他家中還有一幅彝齋居士的真跡,是一幅墨蘭圖。我這個人一向一聽到跟畫有關的事就頭腦發熱,於是向他許諾,若他真的能拿出彝齋居士的墨蘭圖我便重金求購。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孟公子不必如此,人心叵測。”陸任遠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說道,然後他看向楚留香問道:“楚香帥,這墨蘭圖是我大哥的心愛之物,他找到罪魁禍首之後不可能無動於衷。我想知道,在找到秦錚之後,他又做了什麼?”
楚留香有些猶豫的摸了摸鼻子,他看著陸任遠像兩顆釘子一樣的眼神說道:“他殺了秦錚”。陸任遠呆愣在當場,臉上神色幾經變幻,最終露出一個像是哭一樣的笑容說:“殺得好!但是不應該是我大哥動手,不值得。這種臟活,交給我多好?”不像他,他大哥練武隻是為了強身健體。沒有想到,大哥手上竟還有沾血的一天。
“你大哥動手也是一時激動,之後他將秦錚的屍首推入水中,又遮掩了一番凶案現場。其實,原本他是打算報官的,但他從秦錚嘴裡知道買畫之人與明軒書院有關,擔心牽扯到你。後來又不小心弄出人命,他更是熄了報官的心思。不能報官,墨蘭圖又必須拿回來,於是他便謊稱外出遊學,親自去追了。
後來,他失敗了。臨死前他曾請求我,幫他拿回墨蘭圖,交到你的手上。”現在陸任遠確實拿到墨蘭圖了,卻是靠著殺了一個人拿到的,他在明軒書院讀書這幾年,他大哥費儘心力把他從江湖上找回來,又耳提麵命的悉心教導,到頭來全白費了。所以楚留香才說,他九泉之下也難瞑目。
這其中的道理,陸任遠稍微一想也明白過來了。手腕一動,寒芒一閃,拇指粗細的判官筆直直的朝他脖頸刺去!他這一招出手極快,本不應該被攔住的,但是在判官筆的筆尖離著他的喉頭不足毫厘隻差時,異變陡生。另一根判官筆從他的身側探來,叮的一聲將他的那根打偏。
陸任遠想起來,姬冰雁的武器也是判官筆。果然,陸任遠側頭一看,另一根粗一些的判官筆果然握在姬冰雁的手中。判官筆是短兵器,一寸短一寸險,兩個判官筆在陸任遠的脖頸前叮叮當當戰做一團,看著十分驚險。胡鐵花一拍桌子說道:“你這小子怎麼回事?怎麼好好地就不活了?”這一掌拍的……桌上的杯子都跳起來了。陸任遠見自己失敗,遂收起了判官筆,姬冰雁也跟著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