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的屍體和遺物放在另一個房間,由兩個沉默的婆子看著,花滿城從她們的手裡拿到了那串佛珠。
方英看著花滿城手裡的佛珠手串,眉頭蹙起,似乎想到了什麼。花滿城見狀把手串遞給他,方英拿在手裡仔細的端詳著。這串佛珠是由紫檀木所製,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氣,珠子顆顆飽.滿木紋清晰,實乃上品。更重要的是,這是一串老佛珠,每一粒佛珠上都包著厚厚的一層包漿,整串珠子呈紫紅色;把珠子放在燈下一照,每一粒珠子如同珠玉一般敷上一層寶光。
這樣的珠子,隻能從誠心向佛多年的僧人那裡拿到。而用自己把.玩多年從不離手的佛珠來做定情信物,也難怪柳岸信以為真。
“看出什麼來了?”
“看出來……這串珠子的上一個主人一定很喜歡念經。”方英把手串還到花滿城手裡說道。
花滿城接過來說道:“我看出來,這串珠子很值錢,若是丟了,它的主人會著急的很。”
“但是大哥,這串珠子在柳岸身上太紮眼了,我擔心這是有人故布疑陣。”
兄弟兩人對視了一眼,花滿城說道:“現在所有的猜想都指向靈隱寺,不管這串珠子是證據還是陷阱,那裡是一定要去的。你放心,我不會直接拿著珠子上門興師問罪。父親與少林寺南支,莆田少林寺的天峰大師是舊友,這次講經會,他的弟子‘妙僧’無花也來了,我們前去拜訪他也是應當的。”
“妙僧無花?!”方英聽到這個名字,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脫口而出失態的叫了出來。看到他這麼激動,花滿城也嚇了一跳問道:“三弟,你這是怎麼了?難道說你與他有什麼恩怨?”
方英沒有說話,藏在袖子裡的手攥的緊緊的,心跳的飛快,腦中萬千思緒紛飛,大段大段的話堵在自己的喉嚨裡,不知道先該說哪一句。
良久,在花滿城擔憂的目光下,方英長呼出一口氣說道:“我跟他是有些恩怨,跟他打交道是世上最危險的一件事。大哥,雖然我也腹誹過那群古板老和尚,但是絕大部分吃齋念佛的人腦子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除了無花,他看著纖塵不染,乾淨仿佛就算是在泥坑裡打個滾,身上都不會沾染絲毫汙垢。但他的內裡可沒有這麼乾淨。”
“但是無花是一個交遊廣闊的佛門名士,無論是誰對他都是讚譽之詞,我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他。”感受到方英的目光,花滿城話鋒一轉說道:“可這唯一一個人,是我的親弟弟。”
“大哥,我知道,空口無憑的事情我說出來你也不會全信。況且他做事太過小心,我的手上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證據。”方英皺著眉頭說道,一提起無花,他的心裡就緊張起來了。
“那他到底是做了什麼事被你給碰見了?”花滿城好奇的問道。
“我沒有親眼見到他做過任何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在我麵前,除了他自己的,他的身上也絲毫沒有粘上彆人的血。”方英所知道的無花做下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都是在多年以後做下的,現在當然沒有證據。即使自己再肯定那些事一定會發生,但拿還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去指責彆人,怎能讓人相信?雖然拿不出絲毫的證據,但一想到大哥將要去見他,方英就如坐針氈。
突然方英咬了咬牙說道:“我確實看到他做了一件出家人不該做的錯事,他犯了色戒,想色誘某個小姑娘。”
“色誘?”男人,尤其是一個和尚,竟然會色誘彆人?花滿城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說這話的是方英,他肯定覺得是有人在故意耍他。
“對!就是色誘!他知道自己外貌的每一點優勢,然後在未經人事的女孩麵前一一展示。他不作出一丁點出格的動作,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撩撥著女孩的芳心。看他熟練的樣子,肯定不是第一次做這事了。到最後若他真的得手,恐怕那姑娘還以為是自己的錯。”方英厭惡的說道,像這樣的男人,太渣了。
“那你遇到的那次,他為什麼沒有得手?”
聽到花滿城如此問,方英整個人都僵了僵,然後硬著頭皮輕咳一聲低著頭說道:“因為那一次……他的目標是我。”
這次輪到花滿城激動了,方英安慰他說道:“大哥,你也不必擔心,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的那些招式是用來勾搭小姑娘的,可我又不是姑娘。同樣是男人,他那些一舉一動中的深意我也能看出來。可惜,他的動作太隱蔽了,我又不能直接點明,也留不下什麼證據,隻能暗自提防著。那幾天是我過得最累的一段時間,因為他的那一雙眼睛,仿佛真的能看透很多東西。”
花滿城鬆了一口氣說道:“我早就知道你在江湖上混跡了許久,也遇到過不少事,本來隻是擔心你會不會受傷,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等遭遇,這可真的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