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塞托,我真不知道你在橫濱呆四年是將腦子都丟了麼,你他媽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他迅速向後撤得遠遠的,恨不得離帕塞托十萬八千裡遠,咬牙切齒地將聲音壓低,簡直滿腦子都是問號:“老子什麼時候不是直男了?”
靠,他感覺自己臟了!
一旁的朝日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君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呃……我隻是恰好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對就是這樣!我絕對沒有說你不是直男的意思!”
朝日奈將嘴角的弧度瘋狂往下壓,瘋狂為自己辯解,就差豎起手來對天發誓了:“你相信我!你一看就是鐵直男了!猛一中的猛一!怎麼可能不是直男呢?”
——可惜他越是想將表情扭回嚴肅正經、將笑意壓下,臉上的表情就越是顯得扭曲,越發讓人不忍直視。再加上這幾句求生欲簡直拉滿的話,表演得太過火反而硬生生起了反效果。
……起碼西海晴鬥已經看到其他人麵色都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了,就連伏特加的臉上都帶了點不明顯的驚恐……等等,他在驚恐些什麼啊!?
“咳咳,那什麼,君度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在港口黑手黨呆久了,那邊氛圍有點奇奇怪怪的所以我一不小心想歪了而已。”
帕塞托也同樣訕笑著開口,開始將黑鍋一股腦全往港.黑身上推,但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嘴賤了一句:“但是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吧,你說,我都認識你十多年了,也從來沒見過你身邊除了貝爾摩德外還和什麼女人關係好過,其實也不光是我吧,組織裡還有人賭你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來著……”
西海晴鬥的臉色越來越沉,帕塞托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最後話語漸漸消逝於嘴邊。
西海晴鬥卻一掃臉上黑氣,忽而笑了出來,隻是笑容仍是冷的,金色的眼瞳中遍布冰霜:“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喜歡的是女人,隻不過她在兩年前就死了——這個回答能讓你滿意麼?還有問題麼?”
還好他之前在諸伏景光他們麵前有提到過……不管他之前提到的是真有還是假有,反正現在從這一刻就變成真的了!沒有也要有!
帕塞托縮了縮脖子,瘋狂搖頭:“沒了沒了。”
老實說,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的君度簡直比之前黑著臉的模樣還要可怕。
……啊,原來之前君度提到的那個“喜歡的人在兩年前就死掉了”原來真的是真的麼?看來真的不像是騙他的啊。
朝日奈的思維忍不住開始發散。
第一次得知這一訊息的降穀零和萊伊則微微一怔,像是沒想到他居然也有——“喜歡的人”。對於黑衣組織的成員來說,未免有些微妙了。
身處在黑暗之中的人言說及“喜歡”,實在讓人有些不敢置信和奇怪。
但看君度那副盛怒的模樣,似乎也不像是假話——況且他口中的人都已經“死了”,也就更沒有說假話的必要了。
……倘若再發散思維思考的話,也說不準君度之前隱瞞下自己的取向和喜歡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戀人”,隻是如今那個人到如今已經“死掉了”,所以現在就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等等,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思考這些東西做什麼?諸伏景光嘴角一抽,瞬間將自己的腦補擊散。
好好的正經討論場麵,硬生生讓他們這突如其來的一出整的像是諧星開會……
簡直堪稱全段垮掉。
真是……沒救了。
西海晴鬥深吸一口氣,快速將心情平複下來,再度開口:“總之,帕塞托身上的臥底嫌疑暫時消除……有人有異議麼?”
雖然說到“帕塞托”時仍是免不了有些咬牙切齒的,但總體來說他還是維持住了冷靜。
帕塞托第一個舉手積極響應:“沒有異議!”
西海晴鬥語氣涼涼:“沒問你。”
被懷疑的人哪裡來的資格開口的?
“誒,這個麼,我仔細想了想……”
降穀零拉長了調子,咬字慢吞吞的,似乎有些猶豫該不該提出異議。
在接收到帕塞托的眼神之後,他的眼眸閃了閃,又慢吞吞地搖了搖頭:“……我和君度你一樣,沒有異議。帕塞托似乎的確不像呢。”
——君度是想要保下帕塞托的。
降穀零的大腦飛速運轉,將剛才的那幾幕抽絲剝繭,在腦中冷靜思考。
剛才的那些問答簡直宛如兒戲一般……哪有正常的審訊手段是像這樣的?隨隨便便幾句話便“打消了懷疑”。
這多多少少顯得這場“對峙”、以及黑衣組織內的那些真正見不得人的審訊都有些可笑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君度隻是打算隨便找一個什麼借口,直接保下帕塞托。
難道說他對帕塞托有這麼信任麼?原本他是想找機會將事情推到帕塞托身上,在把他們摘出去的同時讓他們相互懷疑的,但是這樣看來的話,他手上的那些東西似乎也不一定能奏效……還是暫時保持沉默好了。
他幾乎立刻做下了決定。
跟隨著降穀零,諸伏景光和伏特加、朝日奈也同樣的“無異議”,雖然伏特加心裡對帕塞托仍有疑慮,但在西海晴鬥看似隨意地瞄了他一眼之後,他便不再說話了。
朝日奈樂嗬嗬地:“既然波本和君度你們都這麼說了,那帕塞托肯定是沒問題的吧?”
萊伊言簡意賅:“我棄權。”
頓了下,他簡單解釋:“對於這件事我的了解不多,尚且不足以做下判斷,萬一有誤判那就不好了。所以,關於臥底的事,我想我還是棄權的好。”
非常合情合理的解釋。
總而言之,是看似一切正常祥和的“全票通過”。
“好——那麼下一個,就是波本了!”
自己身上的“嫌疑”順利解除,帕塞托一掃之前周身的頹廢憊懶,像是繃緊的弓弦終於可以鬆弛下來。
他笑眯眯地抖擻起精神,而後迅速將目光和矛頭一並轉到了降穀零的身上,語氣輕鬆:“我覺得——波本似乎有那麼點嫌疑呢。”
“欸欸,話可不能亂說!”
朝日奈瞳孔一縮,第一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反駁,像個護崽的小狗一樣自發維護起自己的“同期好友”:“波本哪裡像是臥底了?他剛剛都還是第一個給你投票的吧?”
這家夥翻臉不認人得也太快了吧?彆太離譜!
諸伏景光默不作聲。
“啊?”伏特加一臉茫然。
西海晴鬥也沒說話,隻淡定看戲。
萊伊雙手抱臂靠在椅子靠背上,姿態放鬆,眼中是淡淡的興味。
懷疑波本是臥底麼?他微微垂眸斂下眼中的思索,還挺有意思……
雖然他不太覺得波本會是臥底,這個家夥的狡猾程度堪比九條尾巴的妖狐,做事滴水不漏,他可不信他會有什麼破綻露在帕塞托手中。但不管他真是臥底、還是被帕塞托潑臟水汙蔑……萊伊捫心自問,對於波本被懷疑這件事,他都會樂見其成。
反正對他來說都是“狗咬狗”,且他身在局外,無論是何結局都與他扯不上乾係。
倒是沒想到加拿大和波本的關係如此之好……說起來他之前在組織裡偶爾也有聽到過一些八卦,說這兩個人似乎在加入組織前便是相識。之前他遇到波本的時候倒是又試探過他,就是被他糊弄過去了。看加拿大的表現似乎不是空穴來風?
這趟橫濱之行似乎來對了……他很久沒有見到這麼有意思的場麵了,真是一出好戲。
——說起來,這趟橫濱之行還是他在聽琴酒提起時,自己主動要求過來的。
『“君度他們去了橫濱?”
萊伊眉梢挑起:“哦呀,橫濱可不是一個好地方呢。可惜了,我還以為我這次回來能立刻和他見上一麵。”
“不過是兩年前見過幾次,我倒沒想到你對他有這麼上心。”琴酒吸了一口口中的煙,眯起眼睛不以為然地嗤笑。
萊伊眉眼微垂,聲色不動,不置可否:“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不管怎麼說君度也能算得上是我半個‘老師’不是麼。”
“恐怕隻有你一個人這麼想吧。”
琴酒嘴裡叼著煙,聲音冷沉。煙霧自煙身前端明明滅滅的紅色火星中升騰而起,繚繚繞繞地半掩蓋住他的表情。
萊伊聽到他繼續說:“倒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倒不如說是我幸運,恰逢其會。”萊伊說,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略偏過頭看向琴酒:“啊,對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不如讓我去橫濱接應君度他們,如何?”
琴酒似乎露出了像是訝異的表情。
“不是說君度是和波本、蘇格蘭、加拿大他們一起去的麼?算算時間,他們任務應該也快要結束了。”
萊伊繼續往下說,像是忽然間一時興起,“反正我的這趟任務也完成了,不是麼?我想至少我應該不至於給他們添麻煩。”
“一趟交易任務帶三四個狙擊手?”琴酒咬著煙蒂,聲音嘲諷,眼神銳利,“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浪費也不是這麼個浪費法。
萊伊不以為然:“我接下來幾天應該沒有彆的任務了吧?就當去橫濱看看風景。有君度出手,也輪不到我做什麼。”
就當是公費出差旅遊好了。
橫濱租界……這是一個連FBI都不太願意涉足的地方。他對它稍微有那麼點感興趣。
橫濱那種地方哪來的風景好看?
琴酒瞥了他一眼,隻冷冷淡淡地說了兩句話:“看好君度,彆讓他瘋來。”
第二句話是:“不報銷。”』
“……我說的是波本,加拿大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帕塞托的聲音將他重新拉回現實中。
棕發黑眼、樣貌普通的扔進人群中三秒便會被遺忘的男人嘴角掛著懶洋洋的淺笑,表情戲謔:“難不成你是他姘頭麼?”
“你!看誰都是‘姘頭’,該不會你才是那個喜歡男人的吧!”
靠!朝日奈咬牙,他算是知道君度為什麼臉那麼黑了!帕塞托這張嘴可真是吐不出半句人話!
“欸欸欸,你怎麼還急眼了呢?彆不是被我說中了吧,你看君度剛才可就不是這反應。”
帕塞托快言快語迅速地撇乾淨:“加拿大你可彆造謠,我喜歡的可是那種溫柔如水的大和撫子一樣的女人,對男人可沒半點興趣。”
西海晴鬥冷笑著給了他一個眼神。
降穀零眯起眼睛,表情似笑非笑,語含警告:“帕塞托,有的話可不能亂說。”
帕塞托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哎呀,我就是這麼一說,開個玩笑嘛。”
……以這家夥的這幅德性到底是怎麼在橫濱待了四年還沒被人給打死的?
諸伏景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朝日奈像是才慢了半拍的機器似的才反應過來,從帕塞托前麵的話語中提取出關鍵詞,下意識地喃喃接了句:“可是大和撫子都是平胸吧?”
帕塞托的眼神瞬間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啊,看不出來啊,加拿大你年紀輕輕的喜歡的居然是豐滿類型的大胸女人麼?你喜歡年上啊?”
“誒?我不是啦!”朝日奈的臉紅了起來。
……他果然還是搞不懂和真的腦回路都都是怎麼長的,而且這反射弧也長得過頭了吧?!這個氛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麼?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一時都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伏特加與萊伊保持沉默。總覺得他們的這個“會議”變得越來越不正經了,似乎不是錯覺?
萊伊無聲地笑了笑:加拿大和他想象得……真的是完全不一樣。不過倒是也挺有趣的——起碼比波本有趣多了。
“帕塞托你說你懷疑波本,那理由呢?”
諸伏景光冷不丁出聲,將跑偏到十萬八千裡遠的話題重新拉了回來。
他以不含半點感情的冰冷眼神在波本身上掃了一圈,而後將審視的視線移向帕塞托,聲音冷淡理智,不帶有半分偏向:“如果沒有什麼證據的話,可不太有說服力。”
“啊,這個嘛,還是有的。”
帕塞托說,“又不是給我投了票就一定不是臥底了,加拿大你也太天真了。”
他振振有詞道:“波本和高瀨會的人有過接觸!”
這句話猶如平地驚雷,一下子砸得眾人瞬間清醒了過來。還不待其他人反應過來,他又接著說:“就在三天前的晚上——在高瀨會名下的「銀沙賭場」門外,不巧,我有見到他與高瀨會的人走在一起。”
“一身黑衣,金發黑膚,這麼明顯的特征,就算是晚上,也不容易認錯吧?就算在橫濱,黑色膚色的人也不多見。”
帕塞托攤了攤手:“如果波本不是臥底,那麼他為什麼會在那裡和高瀨會的人站在一起?總不會是去問路的吧?”
“銀沙賭場”……同樣也正是三天前的晚上,西海晴鬥帶著伏特加與朝日奈去的賭場的名字。
“這、這怎麼可能?”
反應最大的還是朝日奈,不過這次他的臉色都變得有些慌亂,語氣也乾巴巴的,仔細聽似乎還帶了點心虛,像是底氣不足:“那天、那天晚上我和君度還有伏特加也在那個賭場啊,根本就沒看到波本嘛!”
結果聽到他的話,帕塞托反而笑了。
“——就是因為你們沒看到他。”
諸伏景光搶在帕塞托之前開口,聲音又冷又沉:“因為和高瀨會的交易是秘密交易吧,所以絕不可能會光明正大地直接出現在賭場內。如果他那天也在賭場,卻沒有和你們碰麵,那不是更能說明問題了麼?”
“我記得君度在第二天說過的吧,那天晚上你們在賭場鬨出的動靜不小,很多人都有看到。那麼大的動靜,如果波本也在不會察覺不到——但是你們沒有在賭場見到他。”
“所以……”他的聲音又沉了幾分,看向降穀零的眼中帶著刀鋒般的審視:“波本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朝日奈怔住了,望向他的眼中帶著茫然與不敢相信:“喂,蘇格蘭你——?”
不會吧?你們兩個不都是臥底麼,你倆不還是幼馴染麼?我們三個不是一起從警校裡出來的麼?!難道諸伏景光你個濃眉大眼的也要從臥底反水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