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琢玉故作詫異:“他私通蟲族跟我有什麼關係?”
華宰:“你知道了?既然如此,你就回來吧。皇室那邊願意與華家聯姻。”
華琢玉:“父親,您是要梅開一度?不知是皇室的哪一位公主要來當我的後母?”
對麵傳來了一陣砸東西的砰響。
客廳中坐著的寧不易聽了也想笑,她的手指搭在了腿上,完全沒想到這對父女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當然是你!太子殿下親自過來的。”華宰的聲音氣急敗壞。
華琢玉“嘖”了一聲:“所以您要替我做主?”
華宰怒吼:“我是你的父親!”
華琢玉敷衍道:“對,您是我的老父親。”
那頭沉默半晌,華宰知道硬的不行,就準備軟著來:“阿琢,你不能這樣,鬆玉他是你親弟弟,你要救救他,他不能被送上星際法庭。”
華琢玉垂著眼,冷冷淡淡開口:“您沒必要強調華鬆玉是我弟弟,在他私通蟲族的時候,就該想到這樣的後果,不是嗎?您不會指望我替他收拾爛攤子吧?”
華宰:“可以前你不是這樣的。琢玉,我對你有些失望。”頓了頓,他又道,“你開啟全屏投影。”
“我這邊有人在,您大概不希望外人瞧見您痛哭流涕的模樣。您一把年紀了,做出這樣的姿態其實很難看。這句話,我很早就想說了。”華琢玉輕描淡寫,“至於您說的失望,不要緊。我很開心,那就足夠了。”
回應華琢玉的是更大、更刺耳的聲音。
華琢玉挑了挑眉,她那自大、狂妄還玻璃心的老父親搶先一步斷了通訊。
“想笑?”華琢玉掃了寧不易一眼。
寧不易朝著華琢玉豎起了大拇指:“真是父慈女孝。”
華琢玉抿唇笑了笑,視線落到了一邊的北鬥身上:“黑鎖還解嗎?”
寧不易麵露猶豫之色。聽華家那邊的意思,是要華琢玉嫁給夏塗?那還會回到主劇情中嗎?難道主線不能偏移?可瞧著人物崩壞的樣子,不太可能沿著既定的命運線發展。
“你在遲疑。”華琢玉雙手環胸,語氣篤定,“讓北鬥回去吧。”
寧不易沒應,她避開了這個話題,隻是道:“你想回文明星?”
華琢玉反問:“為什麼要回去?”
當然是回去結婚了!話到了嗓子眼,寧不易又將它壓了回去,她抿了抿唇,很不希望華琢玉走到那一步。夏塗……那種馬男主,根本配不上華琢玉。監正司如果跟帝國征服撕破了臉,那就便宜了蟲族。華琢玉會因為這妥協嗎?
華琢玉起身,她走到了寧不易的跟前。沙發與茶幾之間的空隙並不大,她站在了那裡,就擠得滿滿當當的,燈光照在了她的身上,修長的影子將縮在沙發中的寧不易籠罩。“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華琢玉斟酌了片刻,又緩緩道,“但是,我不會讓你失望。”
華琢玉背著光,麵容藏在陰影中看不真切。寧不易被她那認真的話挑動了心弦,紅著臉嘟囔道:“我哪有什麼失望的!你怎麼樣跟我有關係嗎?”
“好。”華琢玉轉身,坐在了寧不易的身側,她沒有再說多餘的話,隻是偏著頭溫柔地凝望著。
寧不易正襟危坐,在那擾人的視線下心慌意亂。
“在荒蕪星的這段時間,是我生命中難得的平靜、舒適的日子。”華琢玉聲音輕緩,像是鋼琴鍵下的溪流、月光與落雪聲。
寧不易:“為什麼這麼說?星廷的審判者不是地位超然嗎?沒人能夠壓製你。”
“審判者曆來不長壽,你知道為什麼嗎?”
寧不易:“……不知道。”她壓根不曉得還有“短命”的設定,難不成是“慧極必傷”?
華琢玉歎息:“審判者是劊子手,在審判者手中,死亡遠勝過新生。每一次判決都是負麵的積累,我們已經經曆了無數次。”
寧不易聞言眉頭緊皺:“暗汙染。”被稱為“神話禁區”的起源之地不解決,那麼整個貪狼星係就無法改變凋零的命運。
“在星廷掛著一幅來自前輩的箴言:心常寂寂,則身長存。不過我們畢竟是智慧生物,很難控製自己的思緒,除非借助藥物。”華琢玉抿唇笑了笑,又道,“星廷之事並非主因。”
寧不易試探道:“家庭?”像華家、寧家以及司家這樣的傳承家族,沒有什麼比“家族”本身更重要的事情了,隻要是族中子弟,先要有“家”,其次才是“自我”。家族之中,每個人都是棋子。
“算是吧?反正沒什麼痛快的。”華琢玉垂著眼,雙手交握壓在了腿上。
華琢玉沒有繼續說的打算,寧不易有滿腔話語卻不知道如何傾訴,客廳中忽然間安靜了下來。
許久之後,華琢玉側身傾向了寧不易,她雙唇翕動,聲音小得可憐:“你是在同情我嗎?”
可寧不易聽見了,聽得很清楚。
同情?不是的。但到底是什麼情緒,連她自己也說不清。
“說點開心的吧。”華琢玉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她笑了笑,並沒有拉開與寧不易的距離,“比如,你的偉大夢想?”
華琢玉的眼仿若盛著一條波光粼粼的河,在月色下格外溫柔、寧靜。
寧不易注視著她,淡淡道:“建設荒蕪星,造福全星際。”當然,這是係統給她發布的任務。至於她本人的理想,並不偉大。她想當個庸俗的人,被金錢淹沒。
華琢玉又問:“你真的不需要我幫你嗎?”
寧不易往後退去,她聳了聳肩站起身,望著半趴在沙發上的華琢玉調侃道:“要是能將審判的時間改成明年十一月,我感激不儘。”
華琢玉:“抱歉,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
“你不必道歉,我隻是開個玩笑。”寧不易眨眼,“不是你提的,要說點好笑的事情嗎?”
華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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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王星。
被關押在了監獄中的華鬆玉有恃無恐。
政府雖然羅列了他的罪名,可至今沒有公開的打算,有皇太子在其中周旋,他遲早能夠從監獄中走出去的。
“殿下對你很不滿。”司洵隔著一道門,擰眉望著華鬆玉。兩家是世交,他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可隨著他進入太子的親衛隊,那自幼時結下的情意就慢慢地淡去了。“你不該對審判長動手的,你也沒有理由這麼做。”
“我隻是想抬頭看明淨的天空,而不是整日在陰影中苟延殘喘。”華鬆玉推了推裝飾性的複古金邊眼鏡框,輕鬆地笑道,“我以為殿下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鋃鐺入獄,他也找不到‘逼婚’的理由。我知道他一直很想娶我姐姐。”
司洵:“要是審判長不同意呢?”
“不可能。”華鬆玉怪叫了一聲,“父親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從小到大她替我收拾爛攤子的次數可不少。”
司洵:“但你這次是勾結敵方,是對大夏的背叛。”
華鬆玉滿不在乎道:“口供是可以改的,證據是能夠偽造和銷毀的。”
“你說得不錯。”司洵點了點頭,他望著華鬆玉笑了起來,眉眼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溫度,“但是這一次,監正司決定犧牲你。”
華鬆玉皺眉:“什麼意思?”他望著司洵的麵容,忽然覺得這個人有些陌生,心中警鈴大作,他一直往後退,直到後背抵抗著冰冷的牆壁,“我父親呢?”華鬆玉喉嚨中滾出了一道咆哮聲。
司洵撇了撇嘴:“在準備葬禮吧。”
太子殿下知道華家做不了審判長的主,在知曉審判長的態度後,暫時選擇了妥協。皇室想要拔出這顆名為“監正司”的釘子很久了,可也不急於一時。
巨鐮星裡,還有一群肮臟的蟲子們在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