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裡的植物吸收暗汙染,逐漸解放了山海圖鑒中的其他物種,這使得寧不易手動吸收暗汙染的性價比變低,寧不易索性就不繼續乾這件事情。至於星光號平台的買賣有熊尋看著,寧不易也不用擔心。總之現在的基地雖然人手不足,可能夠平穩運行,這使得寧不易可以將時間分配到讓自己變強這件事情上來。
原以為不用“麵朝黃土背朝天”會輕鬆一些,可隨著負重跑、彈跳以及各種讓人腰酸背痛的運動開展,寧不易覺得自己每天累得像是一條死狗。更可怕的是趴在了沙發上休息的時候,她的腦子也不能放棄思考——因為她要背書。在寧不易想要小小的偷懶時,便會麵對華琢玉的冷臉與刻薄的言辭,在那一刻對方簡直不是人。
寧不易像是一塊吸水海綿,瘋狂地吸收著各種知識。或許是有了山海圖鑒這個外掛,寧不易覺得自己的天賦、學習能力都提升了不少,要不然依照原來世界中的狀態,她恐怕已經“以頭搶地”了,畢竟那是頭懸梁錐刺股也學不完的知識。
“我難道不能在體內植入記憶芯片嗎?”寧不易趴在了沙發上,闔著眼睛享受著華琢玉的按摩,口中還不忘了低喃。
“萬一你的個人芯片被挖走了呢?隻有真正進入腦子裡的東西,才是你的。”華琢玉輕輕地拍了寧不易一巴掌,散漫的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她抬起左手撥開了遮住視線的劉海,看著裹著毛巾翻過身的寧不易,眨了眨眼安慰道,“你的學習效率很高,過兩天就可以進入虛擬訓練室了。”
此時的寧不易類似於一個痛恨物理學卻又過分惦念著實驗課程的學生,對實踐訓練滿懷期待。振奮的精神多多少少掃去了身上的疲憊,生出一股還能大戰六百回合的豪勇來。“我真的能保持平衡嗎?”寧不易伸手抓住了華琢玉的衣擺,眸光亮晶晶的。
華琢玉不著痕跡地挪走了視線,掩著唇輕咳了一聲,她一把扯過了沙發上的毯子蓋在因大幅動作而春/色/欲現的寧不易身上,慢條斯理道:“也許吧。”
寧不易沒注意自己的姿態,她不肯鬆開華琢玉,像個充滿了求知欲的孩童,孜孜詢問:“你剛學機甲的時候是怎麼樣的?”
華琢玉擰眉,不是很滿意道:“不太好。”
寧不易:“摔了個大馬趴?”
華琢玉橫了寧不易一眼,將自己的衣擺從魔爪中解救出來,她順勢坐在了沙發上,將寧不易往裡頭擠了擠,才慢悠悠地說道:“倒也沒有那麼糟糕。在越障跑的時候被子彈擊中了三次。”
通過惡補機甲相關的知識後,寧不易對越障跑有了充分的了解。這是初級機甲戰士必須邁過的一道門檻,操控著機甲奔跑的同時要做出各種動作,躲避或者反擊不知道從哪一處射過來的子彈。“槍林彈雨,三次也不多。”寧不易道。
“不!”華琢玉侃然正色道,“如果在戰場上,三槍很可能帶走一條命。在訓練中,你的目標不是達標,而是完美,是零失誤!”
寧不易雖然在這幾天看多了華琢玉麵上的厲色,可還是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訕訕地笑了笑,她的聲音細如蚊蚋:“我明白。”
華琢玉這幾天都好凶!
星網是第二世界,像是整個星係無數星球的投映,完全可以足不出戶地遊覽其他的星球,不用擔心暗汙染的侵蝕。不過寧不易雖然知道星網的種種好處,可並沒有過分得沉浸在其中。她對星網的使用僅限於查閱資料、看新聞以及做買賣而已。
當她跟著華琢玉一起進入星網,如同到了一個全新的真實存在的世界行走一般,她感到十分新奇。不過她也不想被華琢玉瞧出是個“菜鳥”,便老老實實地等在她的身後,越過了來來往往的陌生人,進入她的訓練室中。
訓練室中有兩台機甲,其中一台跟破軍一模一樣,渾身上下流動著銀色的光澤,單單是停留在那一處,也散發優雅和魅力。至於它邊上的機甲可就普通得多,渾身黑噗噗的,很容易讓人想起直立在窗前的南方蟑螂。寧不易本能地抗拒著那台醜陋的機甲。
“是最基礎的型號-黑光,你先試試。”華琢玉開口。
寧不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立馬將“南方蟑螂”收入眼中,她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扭捏、嫌棄以及躊躇。
華琢玉輕而易舉地便看透了寧不易的心思,她解釋道:“破軍你暫時駕馭不了。”
寧不易倒是想支棱起來反駁一句“瞧不起誰”,可最近一段時間的痛苦經曆告訴她不要質疑華琢玉的話語,不然最後吃透苦頭的還是自己。寧不易挪動著腳步,走到了“南方蟑螂”的跟前,翻入了駕駛艙中。
華琢玉開口:“先看看武器係統。”
此刻還是手操模式,寧不易腦海中的代碼浮現,她的手指開始躍動——可終究不能像華琢玉那麼快速優雅,在極度的緊張之下,她切錯了武器,朝著自己開了一槍。子彈衝撞著堅硬的機甲外殼,瞬間便將一隻武器臂打穿。滋滋的電流聲發出,閃出了一連串的花火。
對於寧不易的這番操作,華琢玉不置可否,她隻是道:“你先熟悉一下。”她站起身走到了門邊,伸手按在了牆邊的按鈕上,隻聽得一聲隆隆聲響,訓練室後方的一堵牆往上提起,露出了一個一眼望不見儘頭的操場。
“熟悉之後操控著機甲從訓練室裡走出去。”幾分鐘後,華琢玉又開“尊口”。
寧不易沒有答話,她正在跟黑光做鬥爭,代碼都背下來了,但是顫抖的手卻不怎麼手控製,尤其是當機甲動起來的時候,她的思緒很容易就打結,一旦有一條指令輸錯了,便會直接打亂後頭的動作。寧不易嘗試著操控機甲邁步,她想象得是如華琢玉操控破軍時如電閃般的敏捷快速,實際上才抬腳走了幾步就摔了個大馬趴。
早在進入星網的時候,寧不易就將痛覺神經指數調低了,可是厚重的機甲砸在了地上時的反震仍舊讓她頭暈目眩,緩和了好一會兒,她才定下神來操控。從訓練室走到了操場,不到五十米,可就是這短短的距離,寧不易走了半個小時。
中場休息的時候,大汗淋漓的寧不易從駕駛艙中跳了出來,她等到氣息平穩了幾分,才轉向了華琢玉道:“如果我用腦控會怎麼樣?”
華琢玉定定地注視著寧不易,她知道寧不易直到現在都沒有死心。她雙手環胸,莞爾一笑:“你可以試試。”她的語氣很溫和,不像是阻止,也不像是慫恿。寧不易摸不清她的態度,想了想還是用實踐來檢驗真理。
腦波吻合之後,直接通過了腦腔接收器對機甲進行操控,在一定程度上是解放了雙手,然而這一操控模式對精神力的要求極高,不僅僅是精神力深度,更是看自身對精神力的控製和使用。寧不易在短暫的休息之後就進入了新一輪的訓練,她見華琢玉沒有阻攔的意識,便切換了操作的模式。她的意念中仿佛有無數條精神遊絲遍布機甲周身,時時刻刻操控著機甲。寧不易想象得是邁步,然而這台機甲一抬腳立馬失去了平衡,整個兒摔在了地上,寧不易的腦神經也是突突地跳動,像是被來自於不同方向的力量狠命拉扯。她嘗試著操控機甲站起身,可身上宛如壓了一座大山,失控的精神力根本沒辦法讓機甲重新站起來。
像是隻過了一瞬,又像是數個紀元那般漫長。
寧不易的麵色漲得通紅,衣服也被冷汗濕透。
在極度的疼痛和暈眩中,她終於聽到了華琢玉的聲音。
“切換模式呀,笨!”
寧不易的神經格外的遲鈍,好一會兒才接收了華琢玉的這句話,她“哦”了一聲,將模式切換成了手動操控,緩緩地用機械雙臂撐著地麵站了起來。轉動著沉重的腦袋,一雙巨大的幽邃的眼睛望向了華琢玉所在的方向。
華琢玉:“要是想快速掌握,其實兩種模式切換使用更好,手操為輔助。”
寧不易的“雄心壯誌”在經曆了挫折後終於轉變為“腳踏實地”,這一天的時候她都待在了星網中學習走路,她好似回到了蹣跚學步的嬰兒時期,一舉一動都格外地笨拙。華琢玉不是一個溫柔的教練,但她是一個好教練。
等到從星海的虛擬訓練室中出來時,寧不易拋開了戰鬥頭盔,像是一條死魚直挺挺地躺在了沙發上。她的麵色煞白如紙,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渾身濕透,整個人好似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比起身體上的疲憊,更嚴重的還是精神上那深入骨髓的痛,它們一**衝擊著大腦,痛得寧不易嘶嘶吸氣。
“感覺怎麼樣?”華琢玉問道。
“痛,不想動。”寧不易啞著嗓子開口。
“需要我幫忙嗎?”華琢玉又問。
寧不易不解,轉動著僵硬的腦袋,望向了麵帶笑意的華琢玉:“嗯?”
華琢玉揚眉一笑道:“洗澡。”說著還做出了一副將寧不易從沙發上抱起的架勢。
寧不易抬起了疲憊的手往前一格,惱羞成怒:“你走開!”
華琢玉依言離開了,不過她回來的時候將北鬥喊了過來,讓它協助將寧不易放到了醫療艙中,檢測身體的各項數值。雖然訓練的是高強度的,不過身體機能並沒有受損,隻是意識過於活躍,幾乎達到了一個臨界線,才會產生痛意,對身體並沒有危害,隻要好好休息就能夠消除那股疲憊。華琢玉見狀放下了心。
寧不易在短暫地休息後拖著疲憊的身軀進入房間,那架勢生怕自己挺不住暈了過去,而讓華琢玉代勞“洗澡”這樣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