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謝玉衡笑笑,“我其實都想和你試著交交手,可又擔心你沒輕沒重,又把我弄傷了。”
我立刻道:“這有什麼擔心,我自然很懂……呃,”算了,自己也沒什麼信心,“好,就按你說的辦!”
謝玉衡點點頭,再未開口。
我同樣閉上嘴,開始做心理建設。
彆擔心啊沈浮,就把待會兒進來的人也當一棵樹!什麼,他們會動?沒關係,風一吹樹葉還會晃呢,不照樣被你一個個擊破?
如此琢磨了半天,我底氣愈足。也是這時候,外頭的聲音更加接近,我甚至可以數出距離。二十步,十步,五步……就在此刻!
我渾身血液湧向腦袋,麵頰滾燙,耳邊一片“嗡嗡”聲,視線卻死死盯著正麵的院牆,隻等惡人出現在眼前。
“等等,這家也有一棵樹。”
外頭的人開始議論。我手指動了動,無形的內力在體內奔湧,掌心忽地刺痛。
是我自己指尖泄出的內力割傷了手掌。意識到這點,我用力閉上眼睛,命令自己緩緩呼吸,莫要緊張,再有就是忽略那份疼痛。
我可以做到的,謝玉衡那麼相信我——正這麼想著,一隻手落在我的胳膊上。
我渾身一震。刹那間,竟真的感受到了謝玉衡說的“身體本能”。不過,在我反手將對方扣住之前,另有一種本能阻止了我。那是對謝玉衡的所有好感、所有思慕,讓我在對上他眼睛的瞬間放鬆了全身力氣,隻留一句:“怎麼了?”
謝玉衡看起來也很費解,說:“他們走了。”
我愣住:“走?”
不必謝玉衡多解釋,我自己便能側耳去聽。這一聽,便發覺他說的是真的。外頭的腳步聲半點不曾在我們這座院外停頓,很快遠去。再停下來,已經又是數十步之外。
我百思不得其解,謝玉衡歪了歪腦袋,看起來同樣不明白。但他有個極大的優點:在事情發生變故的時候,以最快速度摸清形勢、製定新計劃。
“咱們走。”在幾個惡人進到西邊那家的院子時,謝玉衡斷然說。
我完全沒反應過來,本能便跟著他行動。照舊背著包袱,他先靈巧地跳上院牆,然後伸手下來拽我。
這……好吧,真要開門,那動靜在深夜裡不可謂不大,惡人們定會有所察覺。但是,我真有能力翻牆?
答案是有。
謝玉衡隻是一拉,我便跟著到了牆上。其中自有他使出巧力的緣故,但略一感受,我便能篤定自己也有四分功勞。
再度對“沈某人其實武功高強”的說法有了更深認知,我跟著謝玉衡輕手輕腳下牆,趕在惡人們仍在西麵兒的時候拐過街角。
臨去之前,我鬼使神差地回頭,最後看了眼這些天我們住的地方。
甜醬肉絲卷,蘿卜盒子,香椿炒雞蛋;
蘿卜宴,酥皮蛋羹,糖蘸杏子丁;
還有那被埋在土中,不知後頭還會不會有一日被挖起來的青杏酒。
我用很短的時間,很真切地和它們道彆。像是為了給我回應,一陣風吹過去,讓院裡的樹枝擺了擺。
這一幕落入眼簾,我瞳仁縮小,下意識又叫:“謝玉衡!”
謝玉衡原先隻在埋頭前行,聽到這話,他第一時間轉過腦袋看我,“怎麼了?”
沒錯過他眼裡的關心,我努力壓下心頭的甜味兒,說:“我知道了!”
謝玉衡問:“知道什麼?”
我說:“他們為什麼會直接走過去!哈哈,大晚上的,杏樹李樹桃子樹,誰還能從外模樣上認出來?定都是從果子模樣分辨。結果呢,我把果子打光了,他們果真直接錯了過去!”
謝玉衡眉尖挑起,滿臉意外。但片刻後,他又道:“還挺有道理。”
“哼哼。”我忍不住笑,和他邀功,“我做得好不好?”
“好!”他誇我,還揉了揉我的腦袋,“若光是果子沒了,從葉子說不準也能分辨。不過,你連葉子都打得七七八八。他們乍一看,定覺得那不過是幾條枯枝,這才直接走過。”
我晃晃頭,“唔,彆摸!”不能說我不喜歡,這到底也算與謝玉衡的接觸。問題是,他顯露出一種把我當“被照料者”的態度。可現在,我倆明明應該並肩。
這些心思,謝玉衡不知領會到多少。總歸他是收了手,開始繼續埋頭往前。
我看他的方向,見他幾乎是順著惡人們前來的路線折返,一時感歎他的智慧。如此一來,再遇到惡人的概率定然很小。
“那倒不是,”聽到我的話,謝玉衡隨口回答,“我是想找找他們集中落腳的地方。”
我全無預料,“落腳的地方?找那裡做什麼?”總不能是自投羅網。
謝玉衡鎮定自若:“看能不能偷兩匹馬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