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它辛苦地動著脖子去吃,我深吸一口氣,又跑回謝玉衡身側。
“走吧,”我說,“咱們今晚是個什麼打算?在外頭住嗎?”
謝玉衡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這麼望了片刻,才回答:“儘量去城中。”
我吃驚:“呀?附近有城?”
謝玉衡說:“不知道。不過到了城裡,就算那群人追上來,也不敢太過放肆。”
很有道理——我沒去想“既然這樣,那我們一開始就停在城裡”會怎麼樣,反正謝玉衡總該是對的。“好,就按照你說的做。”
謝玉衡說:“也好找個客棧,把你背了一路的鳥做了。”
我摸了摸臉,“嘿嘿,你還記得啊。”
謝玉衡笑笑,轉過頭,開始走路。
他速度很快,我一開始還有些跟不上。察覺這點後,謝玉衡開始教我如何呼氣、吸氣,如何在行走這種小事裡同樣調動內力。我的確是個好學生,很快便學有所成。還問謝玉衡:“要是實在找不到客棧呢?”
謝玉衡說:“那就還是你動手。”
我:“好!——其實到了客棧,我也可以動手。”
謝玉衡無奈:“這不是想給你省點力氣嗎?”
我:“唔?嘿嘿,你對我真好。”
謝玉衡沒說話。
也是,這種要命的時候,原本就不該顯得太輕鬆。
我也屏息,和謝玉衡埋頭苦行。
因他不確定的態度,這個時候,我是真對“碰到一座城市”沒什麼期望。但走著走著,身旁田野愈多,村莊愈多。我們運氣不差,眼下天還帶著亮光。伴著這抹昏色,謝玉衡和一個老農搭上話,從他口中得知,我們再走半個時辰就能抵達“紫雲城”。
“紫雲城,”謝玉衡沉吟,“原來到了此地。多謝老伯。”
他像模像樣地朝老農拱手道謝。我看了,也和他一起道謝。
餘下又是趕路。走著走著,我們與挑著扁擔、仿佛是做完一日生意回家的村漢交錯而過,還被後者滿是驚異地看了好幾眼。
我暗暗自誇:照這麼看,我打鬥能力暫且不談,腿腳工夫倒是很不錯……“謝玉衡,前頭就是城牆嗎?”
謝玉衡淡定地回答:“是。”
我說:“好矮。”
謝玉衡:“什麼?”
我撓撓頭,“城牆啊。我記得城牆起碼得有,嗯,這個的兩倍高吧?”
謝玉衡看看前方的牆,再看看我。
他的語氣有點古怪,說:“你不是不記得嗎?”
我一愣,晃了晃腦袋,喃喃說:“的確不記得。”方才腦海當中閃過的隻是一個簡單畫麵,而今再去追尋,已經看不到它的影子。
正想再深挖一下,額頭上又貼來一隻手。
其他心思立刻收攏,我的呼吸之間、所有思緒裡,都隻剩下謝玉衡。
“不曾發燙。”他很快得出結論,再去捏我的手腕。相處這麼久,對他這套流程我也很熟,全程任由他擺弄。
“看不出來什麼。”最終,他遺憾地歎氣,又叮囑我要是真想起什麼東西一定得說。
我自然答應,“當然啊。等我知道家在哪兒了,立刻馬上請你回去好吃好喝。”
謝玉衡:“哈哈,那我等著。”
我倆聊著天,說著笑,一路走到城牆旁邊。
這個點進城的人很少,卻也總有那麼一兩個。我原先不曾留意他們,可守門之人的話音總很難忽略掉。稍微分辨一下,就知道他們在要路引。
好像是該有這麼回事兒。我沒花什麼時間就得出結論。
問題是,和謝玉衡一起住了那麼久,我就沒見過這東西!
心在最短時間內提到最高,幾個呼吸之間,我便想到諸如“謝玉衡橫行霸道,推翻守門護衛直攻入城”“謝玉衡辯才極佳,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守衛放我們進城”“謝玉衡神出鬼沒,閃身進城壓根沒引起守衛注意”等等數個劇本,並且深切擔心自己輕功不夠優秀,跟不上他的腳步。然而真到了人跟前,謝玉衡隻輕輕巧巧地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往守衛跟前一晃,後者便道:“好了,進去吧。”
我愣愣地和他一起往前走。等城牆和守衛一起遠了,才記得問:“我有路引?”
謝玉衡:“有。”
我心神震動,“那……”豈不是說明我家在何處、來自何方,根本不是隱秘?
謝玉衡:“之前咱們帶著弓一起跑的時候做了好幾個,換著用。”
我:“……”
我:“哦哦。”,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