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無聊賴,撓撓腦袋,開始瞎琢磨:“前頭隻知道穆揚弟弟和謝玉衡身上都揣著一模一樣的藥瓶子,現在看,他們身上都有的東西怕是不止那些。武器是不一樣,材質乍看起來卻差不多。此外,腰間都有一根竹筒……”
此前我卻沒在謝玉衡身上見過這玩意兒,為什麼?裡麵的東西是消耗品,他在外麵太久,已經用完了?或是從太平山上逃下來的一路太艱難,他那一份不慎丟失,後頭碰到的“天璿”也沒來得及給他補辦?
說曹操,曹操到。
想天璿,天璿恰好出現。
我用比看旁人更仔細十分的態度看他。從謝玉衡的話中推斷,此人擅醫,我不能動彈時正是他給我包紮。再延伸一下,就可以得出三個猜測。
首先,他算是我的零點零一個救命恩人——剩下零點九九個是謝玉衡。
其次,他武功可能沒那麼好。
最後,他和謝玉衡的關係,可能比其他人與他稍微好些。
有了“救我一命”的前提,在我找上門時,他可能會更願意聽我把話講完。學了醫術,精力被消耗許多,放在武功上的部分就要相對減少。作為謝玉衡唯一和我提過的七星,兩人若是真有交情,也利於我後頭的計劃。
三者相加,我垂下目光,看著掌心裡剛剛備好的小小紙團,將它朝天璿的方向彈出。
正在進入太守府的男子袖子一蕩,宛若被風吹起。可四周分明無風,天璿不至於感知不到這個。他定要意識到什麼、定要低頭查看。而在他果真垂下腦袋的時候,我身形一晃,快速沒入周邊人群。
順道摸了摸肚子。
決定在紙團上寫的見麵時間到來之前,先去填飽它。
……
……
再感歎一遍,景陽城是真的熱鬨。
這份熱鬨,從我進城那一刻開啟,一直到夜幕降臨時都沒消散。
是的,考慮到自身的安全,我把見麵時間選在夜晚。同時,為了增加幾分保障,我將地點選在這個時候唯獨有人的地方:城中勾欄院。
不得不說,踏入此處的時候,我的心情比原先以為的要糟糕許多。或許是因為四處飄散的酒氣,也可能是摻雜在其中的胭脂味道,更有可能是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我畢竟有些緊張。
到了勾欄街上最熱鬨的一家,我麻利地取了銀子,又和龜公說了暗號。對方心領神會地朝我點頭,還悄悄對我說,他們家的娘子官人都極是可人,問我要不要加些樂子。
“……”我以為自己沒見到“血食”,暫時不會想吐。事實證明,我錯了。
興許是因為我表情太難看,龜公也閉上嘴巴。我倆快速地、安靜地走著,周邊卻不住有聲音鑽到我耳朵當中。到最後,我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生氣,還是在難過。
可是難過……我又是在難過什麼?
不等我想清楚,龜公已經替我推開一間房子。往裡麵看,天璿果真已經站在其中。
我眨了眨眼,在門口看他。龜公在旁邊搓一搓手,到底不死心,又開始給我推銷藥酒。
“閉嘴。”我說,“安靜。”
龜公麵皮抽抽,悻悻地走了。我在原地深吸一口氣,緩緩邁出步子。
“太平山上的所有狀況,”在天璿麵前站定,我道,“換玉衡——我是說之前那個‘玉衡’的方位。”
天璿一愣,明顯意外。
我不知道他在意外什麼,乾脆補充:“就算有了我說的情況,你們也不要現在就上山。不說林中狀況複雜,隻說太平門教眾,少說也是上百人。憑借你們幾個,就算單獨拎出來武藝高深,真陷到裡麵,還是不夠一盤菜的。”
天璿眼皮動動,緩緩笑了,“玉衡——我也是說前一個——之前與我們說,你騙了他,說自己並非魔教要緊人物,隻是掌門養的‘藥人’。我們信了,沒怎麼為難他。可而今看,一個‘藥人’,非但能夠指揮魔教人物,還能在被帶回之後來去自如。究竟是他騙了我們,還是你騙了他?”
“這重要嗎?”我說,“你們來了這兒,定也不是毫無憑仗。隻是那份憑仗是多是少,夠不夠你們蕩平太平門,都是未知。與其和我猜來猜去,不如大家開門見山。我要人,你們要死人,皆大歡喜。”
天璿:“……”表情愈發微妙。
我見了便知道,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一定完全在他們的預料之外。
但他們也不吃虧。在天璿開口之前,我還真不知道,謝玉衡給我安排了個什麼劇本。
雙方差不多平手,唯獨被踢出局的是穆揚。但我隻和他說會引七星上山,又沒說以什麼手段、在什麼時候、引共計多少人上山,到底不算騙他。
哪像謝玉衡。我神色微沉。就知道騙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