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安定大長公主幾個字,顧柔嘉和溫含芷就雙雙怔了,旋即一語不發的點了點頭。
所謂安定大長公主,在大燕國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是當年太/祖皇帝的胞妹,彆看是個女流之輩,但卻是極為驍勇善戰,現下大燕有三分之一的疆土都是她打下來的。太/祖皇帝繼位之後,就封了妹妹為長公主,封號“安定”,取安國、定國之意,更數度稱她若是男兒,自己定將皇位相傳。後來太/祖皇帝英年早逝,朝中風雲變幻,險些釀成巨變,還是安定大長公主力挽狂瀾,以雷霆手段料理了生事之人,扶持先帝登基,這才將局勢穩控了下來。自己則退居幕後,鮮少再問朝中之事。
然而安定大長公主久不回京城,此次若真的回來,必然會在京中引起軒然大波,不知又有多少人趕著去巴結這位老太太,以便為自己謀求什麼利益。
謝過了紅鸞的好意,顧柔嘉和溫含芷才往回去。溫含芷素來心思敏感,見隻剩自己兩人獨處,也就將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隻怕你並非是因為軼哥兒失禮才惱了他吧?”
她與顧家兄妹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對於顧家兄妹的秉性都十分明白。顧柔嘉對鄭軼的喜歡並非是假,況且待鄭軼得了功名,兩人怕就要定親了,試問這樣喜歡鄭軼的顧柔嘉,真的會因為他要進自己閨房而惱怒?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若是前世的顧柔嘉,當然不會因為這樣惱了鄭軼,她那時何等喜歡他,哪裡會為了這些事而如何?隻是經曆了他翻臉無情還落井下石的事之後,顧柔嘉對鄭軼厭惡到了極點,怎麼看他都不順眼。
抿了抿唇,顧柔嘉展眉一笑:“我也不知道,忽的覺得他不值得我相信。”重生的事,到底太過匪夷所思,就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也不能貿然說出,隻好隨口搪塞了一句。溫含芷莫名其妙的望著她,半晌後才搖頭道:“你隻管與他好一陣歹一陣,總歸他若是惱了,你不要哭就好。”
“他若是惱了……”顧柔嘉喃喃重複一句,旋即低頭微笑。即便鄭軼從世上消失了,又與她什麼乾係呢?哪怕前世她的死和鄭軼並無乾係,但他也是切切實實的負心人,顧柔嘉何必自尋煩惱將他掛在心上?
現下她最應該想的,就是如何與沈澈打好關係,以求他大權在握之時,能夠放過顧家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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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萬壽節,顧家人都起得很早,都穿了大衣裳,顧柔嘉和溫含芷都梳了一個飛仙髻,發中簪了一支銀鳳簪,既是莊重,也不會去搶了彆人的風頭,兩人一個穿紅,一個著綠,互相確認了並無異處後,這才乘了馬車,跟著顧老爺顧夫人往宮裡去了。
皇帝此前就下了旨,讓朝中有頭有臉的大臣攜家眷進宮賀壽,但龍體安危茲事體大,讓禦林軍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一一檢查了各府車馬,以免混進了不該進的刺客。
好容易進了宮,顧柔嘉下了馬車,望著被皚皚白雪覆蓋的金頂紅牆,難免有些恍惚。儘管姐姐貴為貴妃,但前後兩輩子,顧柔嘉進宮的時候屈指可數,即便姐姐真有召見的時候,大多時候也不曾叫上她,隻將母親接入宮中說說話。因此,顧柔嘉對於皇宮很是陌生,左右各看了幾眼,這些建築雕欄畫棟、氣勢恢宏,頗有幾分帝王威嚴。
正在暗自沉吟,紅鸞已領了幾頂小轎而來,笑盈盈的請眾人上轎,說是要去禦花園。顧柔嘉很是不解,將紅鸞引到一旁,問道:“我們不先去見姐姐麼?”
紅鸞抿唇一笑,旋即說:“娘娘說,太太和姑娘是外眷,在宮中多加走動也不好,再者娘娘現下不方便,也就不見姑娘了。姑娘們且在禦花園跟貴女們玩耍,等娘娘得了閒,自會召見姑娘們的。”
打前世姐姐進宮後,顧柔嘉見姐姐的時候就很少了,現下進宮來朝賀,不想還是不能第一時間見到姐姐,顧柔嘉難免鬱卒,沉默的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原本雀躍的心,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了下來,涼得透透的。饒是如此,但她還是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來,回握住紅鸞的手:“曉得了,我和含芷且去禦花園,等姐姐得了閒再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