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保護(1 / 2)

這話何等的刁鑽刻薄,溫含芷的小臉在一瞬間就變得蒼白毫無血色。父母早亡是溫含芷一輩子的心結,正因為父母早亡,她跟著伯父溫霆過活,但溫霆是個心狠的,對弟弟唯一的骨血不管不顧,但凡是他多過問半句,當日顧老太太也不會覺得溫含芷可憐,做主將她接到顧家撫養。

她本就敏感多思,現下被溫家三姑娘溫懷瑾說是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無疑是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心裡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怔怔的如同魔障了一般。

休說溫含芷是她的堂妹,即便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也不該如此毫無教養的說出這等傷人的話。看著溫含芷發怔的樣子,顧柔嘉斂眉,抬眼望著立在碧紗櫥的少女,後者容色雖美,但看來那般的麵目可憎。

見溫含芷臉色不好,溫懷瑾如同出了一口惡氣。因溫含芷父母雙亡,往日在溫家之時,也就是由得她磋磨的份,後來顧老太太將溫含芷帶走,溫家當時還額手稱慶,心想總算是扔掉了一個禍害。誰想過不了幾年,顧晏如便入宮封了貴妃,連帶著顧家也水漲船高。溫家這才後悔,起了多少心思想用溫懷瑾換溫含芷去,誰想都給老太太斷然回絕了。溫懷瑾嫉妒之下,就恨上了溫含芷,每一次相見,總是竭儘所能的將溫含芷踩在腳底,巴不得將她氣得一命嗚呼才好。

是以現在見了溫含芷小臉慘白,嘴唇都微微顫抖的樣子,溫懷瑾心中得意,眉梢都揚了起來,放了簾子正要進來,顧柔嘉“嗤”的一聲笑起來,順手便將杯中茶水潑到了溫懷瑾腳邊,春日的衣衫鞋襪都不厚,那滾燙的茶水驟然潑出,不少濺在了溫懷瑾腳上,燙得她抖了抖,旋即抬眼看著顧柔嘉:“顧妹妹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顧柔嘉笑盈盈的說道,“大清早就聽了烏鴉聒噪,給她衝衝水,也好去去晦氣。”

前世顧柔嘉對這個表姐一直是諸多不喜,溫家雖算不上世家,但也是大燕之中有名望的大族,溫家老太爺是個何等儒雅的人,這一代不如一代。溫霆冷硬心腸,對侄女不管不問;溫夫人鑽營奸猾,想著要踩著顧家和陸家結親;溫懷瑾更是粗鄙饒舌,如同個村野婦人一般善嚼舌根,那刻薄的模樣,哪裡像是一個官家小姐?

焉能不知她繞著彎兒罵自己,溫懷瑾臉都氣得變了色,何況上一次溫夫人再次提出要將溫含芷帶回溫家,是這丫頭斜喇裡橫了出來,將溫夫人氣得倒仰。溫懷瑾如意算盤打得震天響,她想住在顧家,以此更多的接觸到安定長主,以她相貌,說不準還能嫁到陸家去。現下落了空,她自然將這事儘數算到了顧柔嘉頭上,加之陸劍鋒在京中聲名鵲起,更是對顧柔嘉示好,讓她氣得要命,認定這素來沒什麼心眼的小姑娘打壓自己,就是為了吸引陸劍鋒的目光。

隻是,她就是恨不能將顧柔嘉生吃了,麵上也得敬著,否則,給顧貴妃知道了,莫說是她,就是整個溫家都彆想摘乾淨!

“顧妹妹要真想去晦氣,就該攆了那禍害。”溫懷瑾心中極為不平,這口氣卻也隻能撒在溫含芷頭上,隻能佯作不曾聽見,“這有些人,天生就是防人克人的主兒,我二叔二嬸那樣年輕就去世了,也不知道是誰克的。我聽說,小時候克父克母的,來日必將克夫克子,是天煞孤星,到了哪裡都討不了好的。晏如姐姐是祥瑞之人,如此才能壓得住這禍害,不然隻怕連顧家都要遭殃呢。”她說到這裡,轉頭看了溫含芷一眼,“妹妹還是聽我一句勸,趁早攆了禍害,免得害人又害己。”

“你——”早些年在溫家就沒少受溫懷瑾的氣,現下又聽她這等刻薄的話,溫含芷氣得渾身直哆嗦,顫巍巍的指著她,“你心裡不痛快,卻也不該當著嘉嘉說這等瘋話!”

“我怎敢對你不痛快?”溫懷瑾好笑,“你這揀了高枝兒飛的姑娘,我巴結還來不及呢,哪裡敢對你不痛快?我往後的日子,還過是不過了?”她說著,話中愈發輕蔑,溫含芷氣得胸口不住起伏,不多時就咳了起來,單薄的身子如同風中殘燭,可憐得要命。

結結實實的出了口惡氣,溫懷瑾很是得意,心說就算是溫含芷得了顧老太太青眼又如何?到底還是個連還嘴都尚且不敢的可憐蟲,一旦離了顧家,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呢。想到這些,她心中就生氣,自己處處都比溫含芷強,偏生老太太視而不見,看上了這一個癆病鬼,也不怕這混賬丫頭哪日一命嗚呼,死在了顧家,白白又添晦氣。

她兀自得意,不想顧柔嘉一笑:“你既然不敢對阿芷不痛快,那就是衝我來的是不是?”她今日心裡有氣,說話便是極為不客氣,“你溫家養在本家的姑娘都是好樣的,一進門便多嘴饒舌,說什麼禍害。往日阿芷在家裡,從沒有這話,你一進門便有了。指不定誰是禍害,想鬨得彆人家宅不寧。”

她姣美的小臉上帶了幾分因為慍怒而起的戾氣,非但沒有半點消減美貌,反倒是多了些妖豔。溫懷瑾在家裡是說一不二的三姑娘,溫霆和溫夫人都是極為順她的心意,連兩個哥哥都不得不讓她,被顧柔嘉這樣一說,頓時皺起了眉:“顧妹妹什麼意思?我才入了這屋中,便說我是禍害?顧家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這話很是好笑!”顧柔嘉冷笑連連,她本就對溫懷瑾諸多不喜,遑論她現下將溫含芷氣成了這樣,“可不知是誰進門便說有禍害,又說不是對阿芷不痛快,那你就是對我不痛快了。虧你有臉問我顧家的待客之道,進門便罵主人是禍害,這就是你溫家的為客之道?你這等客人,我顧家消受不起,明月,還不送客!”

方才顧柔嘉一直沒有開口,溫懷瑾也不曾將她放在心上,但不想,她幾句話出來,條理清晰,且句句在理,讓溫懷瑾想反駁也無從說起。明月飛快的上前請她出去,溫懷瑾隻覺得好像臉皮給人撕下來扔在地上踩,氣鼓鼓的指著顧柔嘉:“到底是往後要做將軍夫人的人,現下已然這樣輕狂了,可不知陸將軍知道了你的本性後,可還會不會對你青眼有加?”

她一麵說一麵轉身就去,聽得她腳步聲遠了,顧柔嘉才重新續上茶,看著咳得小臉通紅的溫含芷,勸道:“彆怕,你在顧家,誰也不敢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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