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吼出這話來,沈澈白得病態的臉上浮出幾分帶著怒意的紅暈來, 看著眼前嬌小的女子, 他心中怒意澎湃, 眼睛也有些許發紅,神情猙獰得如同野獸。
他這樣慍怒,仿佛暴怒的獅子, 仿佛下一刻就要衝上來, 將顧柔嘉的脖子擰斷。沈澈不喜歡陸劍鋒,縱然惱怒,但他知道,嘉嘉心裡的人是他,是以哪怕對陸劍鋒萬分痛恨,卻也沒有想過將他千刀萬剮。
因為沈澈很清楚,鄭軼和陸劍鋒是不一樣的。自幼跟鄭軼青梅竹馬, 兩人自小的情誼, 鄭軼見過的嘉嘉, 或許是他從未見過的,嘉嘉小時候到底是什麼樣的, 是如現在這樣乖巧,還是嬌蠻, 或者是個喜歡胡鬨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日子裡, 鄭軼或許跟嘉嘉同吃同睡, 他們一起長大、親密無間, 而自己, 如同一個插足之人,麵對兩人自幼的相處時光,唯有滿腔嫉妒。
這一切都讓沈澈恨得發狂,尤其是鄭軼說,待他高中,要去嘉嘉為妻,更說,嘉嘉說過最喜歡他。若非不願讓嘉嘉見了血,他方才就要了鄭軼的性命,而絕非將他打暈這樣簡單。
他胸口不住起伏,看得出已然盛怒,顧柔嘉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撫他心口,指尖全然是溫柔的安撫之意。沈澈伸手捏住她小巧的手腕,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她,他薄唇抿得那樣緊,好似刀鋒一樣,透著寒意。坦然迎上了他的目光,顧柔嘉修長纖細的手指在他胸膛點著,很是頑皮,沈澈不為所動,捉了她的手,目光愈發的滲人。顧柔嘉抿唇一笑,在他素白的手上吻了吻,軟糯糯的撒嬌道:“澈哥哥不要生氣了。”
沈澈板著臉,半晌不語。顧柔嘉倒是愈發的癡纏,張開雙臂撲進他懷裡:“要澈哥哥抱。”她一麵撒嬌,一麵用小臉蹭著他堅實的胸膛,春日衣衫相對單薄,他冰涼的體溫從衣衫透了出來,顧柔嘉拱了拱身子,嬌嬌的喚著:“澈哥哥,九哥哥……”
她一聲聲極為好聽,聽得沈澈心都要化了。隻是轉念,他又生出妒意來——她往日,是不是也這樣小鳥依人的拉著鄭軼,喚著“軼哥哥”?如此想著,他眯著眼,甚是逼人,顧柔嘉隻是望著他,一派懵懂的樣子,沈澈眯著眼,單手將她抱了起來。她身材嬌小,被這樣抱起來,雙腳根本碰不到地麵,嬌嬌的嗔了一聲:“會有人的看見的……”
還沒說完,沈澈將她壓得更緊:“彆動。”顧柔嘉不敢怠慢,隻得乖順的伏在他胸口,他雖然清瘦,但手臂那樣的有力,緊緊的箍在顧柔嘉的腰兒上,俊臉繃得很緊,看得出,他很不開心。
一直行到了楊家花園中的小竹林,他才停下。顧柔嘉是認得這裡的,兒時她和楊江籬時常在這裡捉迷藏,此處鮮少有人來,更不說現下正是用膳之時。小樹林中的落葉也積了不少,顧柔嘉踩上去,枯朽的落葉發出脆響來,安靜至極。行出幾步,身後的沈澈渾身透著顯而易見的不豫,顧柔嘉笑得愈發乖巧,上前笑著勾了勾手指:“澈哥哥,嘉嘉有話對你說。”
沈澈板著臉,半晌不說話,對上她清亮如水的眸子,心卻像是融化的雪水,那口氣想發也發不出來,隻得俯低了身子:“什麼?”
顧柔嘉搖頭,繼續勾著手指:“你太高了,再低一些。”
他隻是照做,直至和顧柔嘉平視後,迎上她望向自己的溫柔目光,沈澈喉頭一滾:“說什……”還未說完,顧柔嘉已然捧住他的臉,將柔軟的雙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她動作很是笨拙,小貝殼似的牙齒輕輕的咬著沈澈冰涼的唇。他呼出的氣息帶有薄荷的清香,讓顧柔嘉愈發的喜歡,小舌頭蠻橫的擠開他緊閉的雙唇,喜滋滋的深吻著他。
本以為她要說什麼,沈澈並沒有多想,何況他也想聽聽,小丫頭想如何解釋。哪怕她隻說一句,隻說她心裡是有自己的,沈澈都是願意的。誰想小丫頭什麼也不說,就吻了上來,神態饜足得如同吃了魚的小貓。沈澈目光一黯,喉結上下浮動,不過須臾間,就將顧柔嘉壓在石桌之上。唯恐她撞疼,沈澈大掌護在她腦後,細密的吻落在她臉頰上。顧柔嘉閉著眼,嘴角彎出甜美的笑容來,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低聲說:“不要生氣了。”
“我不生氣。”沈澈將臉埋在她頸窩,貪婪的吮吸著她清甜的香氣,話雖如此,但他渾身都迸著寒意,好似要將人凍上了。顧柔嘉一笑,抱著他低聲說:“我的確是對鄭軼說過喜歡的,也說過想要嫁給他這樣的話……”
還未說完,沈澈驟然抬頭,烏泱泱的眸子裡透出無窮儘的威懾之意來,仿佛連小樹林中都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殺意,靜默的看了顧柔嘉片刻,他冷清的嗓音多了嘲諷和怒意:“是了,你與他青梅竹馬,來日還是要做夫妻的,這份情誼怎是我這遭棄之人能夠比擬?偏生我自不量力,還壞了你二人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