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暫且記下,到時候連本帶利收回來。”沈澈拇指輕撫她的唇瓣,聲音冷清淡然,“我是嘉嘉的未婚夫婿,又怎能算是不請自到?”
顧柔嘉笑盈盈的踮腳摟住他脖子:“那你來這裡,是因為想我了麼?”
“自然是想你的。”沈澈大手將她抱起來,由得她站在自己腳背上,“還有另一個緣故……我好生好奇,齊修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讓嘉嘉說到他這樣歡喜。”
聽得他話中醋意,顧柔嘉撇嘴笑著:“你這醋缸子精。”遠遠的,又聽見傳來少女嬌糯的笑聲,她笑盈盈的拉著沈澈衣角,輕聲說:“我可要回去,齊姐姐若是又拿我開心可了不得。一會子用了午膳,我在這梅樹下等你。”
沈澈似笑非笑,拉著她的小手不放,顧柔嘉嗔怪說:“你壞死了……”沈澈則靠近她,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先叫我收點利息。”
他的吻好涼,顧柔嘉心兒一酥,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來,這才轉身去了。甫一回了貴女們的所在,眾人正聚在一起說笑,見顧柔嘉回來,都是含笑,卻也不再上前笑話她。顧柔嘉不覺納罕,溫含芷則笑:“她們雖想笑話你,但九王殿下可在,誰敢輕易笑你呢?”說到這裡,她引了顧柔嘉坐下,“你這樣早就回來了,實在是奇怪。”
顧柔嘉不覺忸怩,隻是溫順的呆在那裡。及至午時,眾人方才往設宴的飯廳去,貴女們一路說笑著,好不熱鬨。隨後而來的世家子們見此情景也是暗笑,秉著欣賞的態度去看,也著實歡喜。
眾人隻待進飯廳,忽的有人笑道:“二爺從校場回來了。”這聲音雖不大,但分外清晰,原本還說著笑著的貴女們不約而同的靜謐了下來,麵麵相覷之後,竟是齊刷刷的循聲看去,齊雅靜撇嘴直笑:“這可算是回來了,姑娘們誰不是巴巴的等著瞧瞧他。”
顧溫二人好笑,隻是十年不曾見到齊修遠,兩人也頗有幾分想念,因此隻跟在貴女們身後去看。隻見遠處抄手遊廊上本是空無一人,不過片刻,就有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從那層層梅花之中步出,身材極為挺拔健碩。遠遠看去,他年近而立,生得劍眉星目,僅僅隻是看著便覺得一股子英偉,隻是臉繃得好緊,英氣的眉微微蹙起,薄唇抿出一個冷硬的弧度,縱然是一語不發,但他渾身都彌漫著一股子肅殺,仿佛凜冽的寒風,讓人不覺望而生畏。他走得好快,比尋常人小跑都快上了許多,隨著他的腳步,他頭上隱隱有白煙冒出,好似要燒起來了。
記憶中的黑臉少年和眼前的男子重合起來,顧柔嘉不免撫掌笑道:“齊姐姐果然沒騙我,修遠哥哥當真更是比往日滲人了好多。難怪齊家大嫂給嚇得舌頭打結了。”
在場的貴女們或是臉色發白的看著齊修遠,或是露出了傾慕的神情來。齊修遠抬眼瞥了一眼這邊,臉上一分神情也無,繼續行得飛快,不多時便進了二門,再也看不到了。齊雅靜吃吃的笑:“見也見到了,你們若是不餓,可該隨我去吃飯才是正理。”
貴女中有人笑道:“齊將軍生得好俊,比起陸將軍也不遑多讓呢。”
這話立即遭人反駁:“陸將軍何等溫潤的人,這位齊將軍黑著臉,看上幾眼就讓人膽寒,長得俊卻也滲人極了,以後得將軍夫人指不定會給嚇死呢。”
“你懂什麼?”這話一出,當即有人笑道,“我就覺得齊將軍這樣很好,讓人喜歡得很。況且那日抗倭軍入京之時的陣仗你們也見了,要不是齊將軍鐵血,如何能有這等魄力?陸將軍雖好,齊將軍也不差。”
貴女們七嘴八舌的說著,顧柔嘉隻引了溫含芷往前去,笑道:“還說不好討媳婦呢,現下可就有好多姑娘傾心了,陸將軍當日在京中什麼光景,如今怕也差不離。”
溫含芷也隻是笑,齊雅靜啐了她一口:“顧丫頭還助他?這人對自己的婚事也不曾上心,恨不能日日住在校場不回來。哼,你說這人怪是不怪。昨兒個爹娘說話,我偷聽了一耳朵,說十年前他本在議親呢。”
溫含芷詫異道:“既然在議親,怎的沒有後話?”
“我也不知道,爹娘並沒有說。”齊雅靜哼了哼,“不過我猜,定然是黑臉哪根筋又錯了,你們也知道黑臉是個孤僻性子,隻怕是不肯成親。你說不成親再晚上幾年也不打緊,哪怕是不喜歡那家的姑娘呢,結果黑臉倒好,轉頭就跑去沿海抗倭,更是十年不回來。哪家姑娘肯等他十年,耽擱了自己不說,還叫爹娘傷心。”
齊雅靜似是不平,顧柔嘉也隻是笑:“是是是,要不是修遠哥哥不肯成親,齊姐姐現下就該說親了,如今齊伯父齊伯娘,滿心惦念著他,顧不上齊姐姐的婚事了。”
不想她拿自己玩笑,齊雅靜“哎呀”一聲雙手並出要去捏她的臉:“好你個顧丫頭,仗著九王在此,以為我就不敢收拾你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