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美人(1 / 2)

因安定長主為陸劍鋒向沈清提親之事, 在京中可謂引起了軒然大波, 當日京中盛傳陸劍鋒心悅顧柔嘉,為著這流言, 顧柔嘉遭了多少貴女怨毒的目光。誰知顧柔嘉轉頭就嫁給了沈澈, 不過幾日,又傳出陸劍鋒和沈清之間的婚事,讓多少人鬨不明白之時, 又有酸話傳了出來, 既有關於沈清的,也有不少直指顧柔嘉,或是背後誹謗,或是暗指沈澈病弱之態怕是活不長久, 言語好不惡毒。

隻是這些流言, 在傳入顧柔嘉耳中之前,已然被沈澈儘數料理,更有些背後嚼舌根的被不動聲色的發落,再不敢大放厥詞。

及至二月,西夜國來使入京,皇帝初初痊愈, 在重華殿設宴之餘, 令禮部盛情款待, 萬不可怠慢, 另一邊, 為了安定長主親自開口求親之事, 皇帝倒也不敢貿然和老太太對上,隻能下了聖旨,令陸劍鋒與沈清擇日完婚。

隨著天氣漸暖,日頭也漸漸長了,自成婚後,顧柔嘉愈發的貪睡,每一日都裹在被子裡睡到日上三竿。沈澈看似病弱,實則身子強健,每一日都醒得極早,在外用半個時辰打拳或是練劍,而後再親自給顧柔嘉備好早膳,連明月都免不得嘖嘖稱奇,直歎自家姑娘的確是有福。

二月初,春闈開始,顧鴻影又是一番意氣風發,更是在妹妹跟前誇下海口,說定能中舉,惹得顧柔嘉和溫含芷皆是發笑,懶怠揭穿他。顧夫人還引了顧柔嘉在跟前,笑道:“隻消得九王待你好,我與你爹也就心滿意足了。你哥哥忙著考功名,倒也不急,你可要給阿芷留心著,咱們家的姑娘,絕不能委屈著。”

縱然溫含芷不姓顧,但顧家上下誰不將她當做自家姑娘看待。顧柔嘉暗想溫含芷對哥哥的情誼,正欲開口說明,卻被溫含芷拉住。臨到四下裡無人,她才低聲說:“你何苦為我剖白呢?鴻哥哥那日雖說願意娶我,我思來想去,也明白他是哄我歡喜罷了,鴻哥哥心裡沒有我,他來日造化大,我不能隻圖自己歡喜,更不能拖累他。”

她素來是柔弱的,如今卻是那樣的堅決,讓顧柔嘉不好再說什麼,隻應了為溫含芷擇婿的事。

二月十五花朝節,又稱女兒節。昨兒沈澈又生出新的花樣兒,折騰了半宿,顧柔嘉又累又困,睡得好香,正是迷迷糊糊,就被沈澈抱到懷中坐定:“我的小懶貓兒,每一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我若不日日強硬著喂你吃飯,你是不是寧肯餓著?”

顧柔嘉哼哼著,將臉埋在他懷裡,嘟囔道:“都是你鬨得我……”沈澈隻笑,舀了一勺肉粥吹涼了,才送到顧柔嘉唇邊:“既是我鬨得,那王妃給我些薄麵,先吃了再睡可好?”

她胃口很小,吃了半碗稀粥就不要了,沈澈強硬著又喂了半碗,這才將她放回床上,自己就著她吃剩下的吃了早飯。顧柔嘉撐得難受,躺下後著實睡不著,隻得令明月來給自己更衣,繞出屏風後,才見沈澈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看公文,她不免訝異道:“今日不是再設宴款待西夜國來使?”

“與咱們什麼乾係?”沈澈懶洋洋的笑,“你不愛飲宴,我也未必喜歡。況且又不是我想彰顯天/朝上國的威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偶爾躲懶一次,也沒什麼要緊。”他一麵說,一麵起身引了顧柔嘉在妝鏡前坐下,大手執了篦子給她梳頭。顧柔嘉直笑:“咱們大燕有幾個男子像你這樣將妻子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傳了出去,仔細旁人說你不尊重。”

沈澈輕輕一哂:“隻有那起子眼皮子淺的才說這話。常言道夫妻一體,既是娶妻,自然是將妻子與自己放在平等的地位上,隻要求妻子伺候自己,自己則作威作福?倘若沒有嗬護她一輩子的心思,也就不要禍害彆人家的好姑娘。”

大燕女子地位雖高於前朝,但到底是男尊女卑的天下,沈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讓顧柔嘉心中好生動容,喜色漫上了小臉。沈澈不再言語,篦齒輕輕刮過顧柔嘉的頭皮,帶來幾分酥麻的感覺,那雙素手是那樣的靈巧,不多時又給她梳了一個淩雲髻,又給他簪了步搖等首飾後,沈澈這才拉她起身:“嘉嘉妝成的樣子,好生貌美。”

顧柔嘉羞得臉上紅豔豔的一片,好像天邊的紅霞:“你的手這樣巧,飯食你為我準備,妝容你為我梳成,不說我,連明月也要愈發憊懶了,瞧她這些日子都胖了。”

明月驟然被點名,難免羞了起來,沈澈轉頭看了她一眼,眸子裡精光揚了一揚,旋即沒入了無聲,摟著顧柔嘉的肩說:“這話倒是,既然我能替了明月,嘉嘉不如給明月尋一個小子,讓她風光出嫁。她年歲也不小了,何況是自幼伺候你的,這些體麵與尊重,咱們都該給她。”

明月羞得要命,也不敢再看兩人,支吾了兩聲,轉身就走,隻留了小兩口自行在屋中。顧柔嘉笑罵道:“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什麼該給明月一份體麵,你分明是嫌她伺候在我跟前與我形影不離,讓你有時想逞凶也無處下手。”

他喉中泛出低沉的笑聲來,抱了顧柔嘉起身:“為夫的好心,竟然給嘉嘉曲解成了這樣?”

“好心?你就是一肚子壞水兒,我都是知道的。”顧柔嘉笑盈盈的啐了他一口,心中也思量起了明月的終身大事來。前世明月對自己忠心耿耿,後來顧家落敗,她也不知明月被賣到哪裡去了。這輩子她既有能力自保且保住家人,自然要給明月找一個好的歸宿。

因今日是花朝節,為求一個好寓意,自然是要出門踏青的。兩人出京之時,京郊已然有不少人,或是吟詩作賦,或是三五成群種花求好征兆,草長鶯飛二月天,一片生機盎然,好不熱鬨。沈澈雖是帶著病容,但俊美無儔,更自有如仙人般的清華氣度,讓人一看就生出傾慕之心來;顧柔嘉容色傾城,又生得嬌小,立在沈澈身邊,乖順得如同一個瓷娃娃。兩人並肩而立,加之衣飾華貴,惹得不少人側目,或是含笑或是竊竊私語,神情既有歆羨又有嫉妒。

吏部事宜繁重,自成婚來,沈澈大多早出晚歸,唯有休沐日才能和顧柔嘉在一起,因而顧柔嘉格外喜歡,笑盈盈的跟在沈澈身邊。兩人離得那樣近,沈澈握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他的手涼涼的,那樣舒服,顧柔嘉不覺微微臉紅,掙了一下不曾掙開,抿著唇不語。若非兩人的衣袖皆是寬大,將交握的手遮得嚴實,隻怕已然給人看了去。

溫順的讓他牽著,顧柔嘉臉兒發紅,滿是嫵媚,因為她臉紅,引得不少人更是側目連連。察覺到這些人的目光,顧柔嘉更是臉紅,盈盈望著沈澈,後者把玩著她的小手,半晌後才笑道:“此次西夜國來使除進貢玉石,更是帶來了二十名美人進貢。”

“美人?”本是羞赧,顧柔嘉卻微微一訝,“西夜玉石很好,又何苦要進貢美人?”

“西夜這些年的玉石雖好,產量卻大不如從前,此次送來的玉石不到十年前的一半,為免皇帝發怒,怎的不帶來些美人投其所好?”沈澈哂道,“那些女子個頂個的鮮妍豔麗,有些人最好女色,才痊愈的身子,隻怕又要敗壞了。”

以皇帝慣好女色的性子,隻怕得了美人,更是樂不思蜀,沉迷女色最是虧空身子,皇帝也不再年輕,再這般下去,也不怕馬上風,若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這才是滑稽至極。

這樣想著,顧柔嘉直笑,本就豔麗逼人的小臉更是明媚,順勢靠在沈澈的手臂上:“隻是咱們那位嫂子可不是好相與的人,也說不準那些美人會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原本顧柔嘉一直擔心著皇後會借顧貴妃和齊修遠相見失態的事大做文章,但皇後卻沒有半點動作,好似一切都是顧柔嘉誤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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