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
是一個很容易留下美好回憶的季節。
夏目清羽對其特彆的印象還停留在東國。
那是一個慵懶愜意的午後。
吹著能發出咯吱咯吱聲響的搖頭電風扇,塗抹花露水爬在鄉下小屋的涼席上,與戶外的風一塊搖晃光腳丫。
啃著‘剛從冰箱裡拿出來,還帶著菜味’的脆西瓜,聽著屋外陽光下知了的群鳴,手指不時滑動手機屏幕,切換著短視頻。
玩累了,就翻個身,盯著天花板發呆。
困了就直接睡死在這個下午,睜眼便是暖黃的夕陽。
一天什麼都沒乾,什麼都沒有思考,就過去了。
可他就愛這種感覺,這種無憂無慮。
耗時兩天的入學測驗剛剛結束,緊繃的大腦仿佛在交卷那一刻,瞬間鬆弛下來。
這個午後也同記憶裡一樣散漫,放飛思緒的少年緩緩朝活動教室走去。
剛要拉門的時候,門卻自己打開了。
升……升級了?電動門,還是聲控的?
時代變遷這麼快?這才一天的時間,社會進步忘記捎上他呢?
邊走路邊發呆的夏目清羽腦細胞還未完全蘇醒,一時懵逼。
一個陌生的女孩從其中活動教室走出來,差一點撞進他懷裡。
還好他刻在骨子裡的肌肉記憶,躲的快,不然就被吃豆腐了。
“夏目君,你好。”女孩微微行禮。
“同學你好。”少年也禮貌回應。
打完招呼,女孩便匆匆離去。
原來僅僅是一個小插曲嗎?
夏目清羽盯著女孩失落的背影猜了一個大概,決定驗證。
“這是?”夏目清羽對著正坐在窗邊,本子上寫什麼的少女說。
嘩——!
初鹿野鈴音將剛剛書寫的紙頁撕下來,“想進入社團的。”
“看來情況很不樂觀啊。”夏目清羽心中莫名同情那個女孩一秒,神情嚴肅。
走到櫸樹長桌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將書包放在一旁。
日行一例的茶話會提前了。
初鹿野鈴音以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弧度點點頭。
換掉了剛剛待客用的兩個紙杯,取出侍奉部平時自用的茶具。
分辨出花紋,見刻有竹紋的遞過來。
夏目清羽禮貌接過,用著告誡小朋友的語氣說:“初鹿野部長,如果你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小心將身邊可愛的小動物統統嚇跑……”
“強大的猛獸威懾走弱小的動物,何不是一種保護?反倒是未感饑餓卻喜歡玩弄獵物的猛獸,才更加惡劣不是麼?對於小動物而言,正是因為知道自己會被吃掉,就會逃跑。”初鹿野鈴音淡淡吐露著措詞,“有時候住進自己溫暖的小窩裡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夏目清羽有些得意地點點頭,示意有道理。
自己是不會被她嚇跑的,所以他得出‘自己就是強大的猛獸’的答案。
“我並不是在表揚你,隻是單純的在陳述一件事實。”初鹿野鈴音看透他心中所想,回憶起近些時日發生的事情,“畢竟臉皮厚在特定情況下也能稱得上是一種少見的優點。”
夏目清羽施法被打斷。
嘴角略微勾起的弧度以某種巧妙的方式歸於平靜。
少女將桌麵上的紙頁輕輕地推了過去,“給。”
“什麼,什麼,支票麼?抱歉,我現在還沒有考慮……”夏目清羽一下子興高采烈起來,看清紙張上的字跡後,聲音漸低。
收起幼稚的話,麵色變得如死人般平靜。
紙頁上麵寫著:
【隻接受委托,不招收新部員。】
【謝謝大家配合。】
【BY:侍奉部】
不過此刻這三句話,在夏目清羽彙總成了一句:
【乖,去貼門上,侍奉部有你一個苦力就夠了,其他的人都不要。】
所以這算是偏愛嗎?
是的話,可以不要嘛。
“麻煩把這個貼到活動教室外的告示欄上。”名為初鹿野的翻譯官上線。
“那個……我才剛坐下來,能不能先喝一杯茶?”夏目清羽抱著‘東京帥哥永不為奴’的態度,柔和地笑了笑,試圖用跋山涉水之勞累來換取初鹿野部長心中僅存幾點溫柔。
可自己的歡樂並沒成功送達,因為對方沒笑。
想必是被這幾天的入部申請惹惱了。
震驚!
神隱東京多日的粉刷匠竟再次江湖現身!
被打上馬賽克的當事人稱,這絕不是畏懼。
而是東京帥哥就應該熟讀《情商》,善於看透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氛圍。
在必要情況下,選擇尊重對方的行為和思想。
這是一種無比光榮的品德。
想到這,一位站在過道陽光中的美少年抹掉了還沒辛勤出來的汗水。
一陣忙活結束,再次回到活動教室。
為了自己的餘生,為了在喝茶養生部能夠過得更體麵,他需要找初鹿野部長理論理論。
“初鹿野部長,既然我也是侍奉部偉大的一員,我覺得我也有必要重新重視一下咱們社團的未來。”夏目清羽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麵前已經多了一杯熱茶。
“偉大是多餘的。”初鹿野鈴音端起茶杯,透過霧氣看了他一眼,輕輕抿了一口,“你想問什麼?”
“關於本組織未來的規模。”
少年雙手緊握著茶杯,小嘗一口。
熱茶似乎暖心,可能是夏末的緣故。
“小組織,並沒有考慮那麼長遠的事情,現目前隻考慮當下。”
“世界那麼大,人生又隻有一回,我覺得部長的目光有必要放得更加長遠。至少應該製定一個一個小目標,努力完成它,從而實現慢慢做大做強。”夏目清羽習慣性地掛起笑容,眼神瘋狂明示。
“目前就這樣就好。”初鹿野鈴音搖搖頭,繼續表示沒有野心。
這是何等的頹廢,沒有野心,沒有豪情壯誌,天天閒在散漫的活動教室裡喝茶養生。
就如同溫水煮廢掉的青蛙,遲早身軀就會和發黴的理想一同爛掉!
“就咱們倆?”少年來回指著彼此。
喵~
“好吧,咱們三……”
夏目清羽嘴上這麼糾正,心裡卻把那隻副部長討厭排名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那家夥是經曆過訓練的麼?聽得懂人話?
不然,能每次叫的都那麼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