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鞍馬寺回京都的電車上,很是清冷。
車廂裡隻有寥寥幾個人。
日常掉隊的兩人就在其上。
由於路上買禮品的耽誤,不耐煩的天空早就沉下了臉色。
但植被的秋色依舊很暖,風的聲音依舊很輕柔。
夏目清羽坐在輕輕顛簸的車座上,嗅見身旁那一抹好聞的淡淡清香。
他盯著手裡裝有礦泉水瓶,忽然覺得有些寂寥。
許是車外的樹葉黃了,夜幕太黑了。
他想了宮崎駿先生在電影《龍貓》裡提到過的一句話。
有時我沉默,不是不快樂,隻是想把心淨空。
有時候你需要退開一點,清醒一下。
然後提醒自己,我是誰,要去哪裡。
今天,他再一次確信了。
重要的東西是眼睛看不見的,而是應該要用心去感受。
為玫瑰付出的時間,才是使它變得珍貴的原因。
世界上最孤獨的事件,或許應該是不被需要,沒有人願意為你投入時間。
正是因為某些人的存在,自己才會變得獨特。
窗外大抵是有些凜冽了,隔著一層玻璃,夏目清羽都感覺好似有風吹進了胸膛。
空氣中伴著隱隱的香,像極了咖啡的味道。
而香氣的源泉正是坐在一旁的美少女。
初鹿野鈴音不知是爬山累了,還是坐車疲倦了。
隨著車廂搖搖晃晃,竟然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柔軟感不停刺激著他的大腦,神經遞質的增多,使他微微加重了呼吸,心跳微微加快,有一些難以置信。
這讓夏目清羽時不時會用手捏捏臉,來確認事情發生的虛實性。
對麵座位上的情侶,看見這一幕。
互相在對方耳邊交流起來,眸光時不時向這邊瞥來,眉眼之間有著快止不住的笑意。
夏目清羽大致都能猜到他們在聊什麼。
囔囔著讓對象朝這邊看來,並偷偷摸摸對他指指點點,說著他好可愛好青澀之類的話。
夏目清羽倒也並不在意閒人在自己身上找樂子的事情,轉而把目光放到身旁。
初鹿野鈴音絲綢般的長發如瀑布流瀉,有幾縷發絲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還有幾縷柔順地貼在她纖細的頸項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她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呼吸輕柔而均勻,如同山澗中的溪流,悠悠地流淌著。
富饒的胸口微微起伏,纖細如玉的手指乖巧地放在懷裡,仿佛正在編織著一個個甜蜜的夢。
皮膚如同凝脂般細膩,微微泛著紅暈。
她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夢中遇到了什麼美好的事物。
睡顏如同天使般純潔,讓人不忍打擾。
夏目清羽像是受了致命傷揪心般閉上眼,他根本不敢認真盯著那張櫻花色的小嘴看。
畢竟,如此近距離下,讓他看多少次初鹿野鈴音,他都難以產生抗體。
道心隻會在一瞬間被擊潰的粉碎。
取而代之是,男性欲望,法律底線以及道德譴責的顱內相爭的小劇場。
夏目啊,夏目啊,明天可不能這樣了。
所以,今天就算了。
看在她是自己部長的顏麵上,放她一馬吧。
要知道,上一次這麼靠著他的女性還是……還是……
夏目清羽猛然睜開眼。
好像還是她。
隨著時間推移,世界線也在不停的變動著。
大家彼此之間的羈絆都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夏目清羽望著車廂頂部發呆,也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動了動肩膀,試圖叫醒她。
“醒醒。”小孩叫喚姐姐的聲線。
“該醒了瞌睡蟲。”嚴厲卻又寵愛妹妹的姐姐音。
“初鹿野部長,白雪大人剛剛把副部長的位置讓給我了。”太監跌跌撞撞,進入大殿稟報重要戰況的聲線。
“…………”
夏目清羽試了很多種起床鈴聲,但不管怎麼樣這位美少女都睡的很安詳。
她睡眠質量這麼好嗎?
夏目清羽想到什麼似的笑了笑,清清嗓子,用帶著書卷文雅的嗓音輕聲呼喚道。
“鈴音。”
“誒?”初鹿野鈴音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緩緩睜開眼睛,坐正身子。
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看起來好像有些冷,實則是身體不受控製的起了雞皮疙瘩。
肉麻的話入耳,她的DNA都是抗拒的。
“馬上會有驚喜,千萬彆錯過了。”夏目清羽恢複正常的語氣,神秘兮兮地說。
“驚喜?……”
初鹿野鈴音大腦服務器還在嘗試連接,語氣糯糯的。
滿臉疑惑的時候,睿山電車卻一下子熄滅了所有的燈光。
頓時。
眼眸還沒來得及適應突如其來的變化。
世界是一片模模糊糊,沒有邊際的黑暗。
她看不見任何東西。
但不知為何,她覺得身邊男孩臉上一定掛著溫柔的笑容。
同時,她也很好奇。
為什麼車廂裡的其他人都沒有一點兒害怕,甚至沒有發聲。
靜有點恐怖,車輪碾壓車軌的‘哐當哐當’聲都變輕了。
車速漸漸也放得更慢了。
但她的心跳卻變得更快了。
就好像有什麼令人震驚的事情要發生了。
是夢?
還是某一場恐怖電影的橋段?
初鹿野鈴音有些不安的猜測起來。
她閉上眼,稍微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試圖讓自己完全清醒過來,讓自己回到現實。
睜開眼。
世界的亮度忽然被上帝調高。
列車穿梭在群山之間,山巒起伏,層林儘染。
遠處的山影在月光的映襯下,若隱若現。
窗外的楓葉在路麵點燈的映照下,宛如燃燒的火焰,絢爛奪目。
它們與夜色交織,透過斑駁光暈,形成一幅美麗的剪影。
並隨著列車的行駛而緩緩流動。
它們與車身相擦,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掉落了一片又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