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三節課結束。
夏目清羽沒有去社團大樓,而是站在校門口,等人。
今天,他和初鹿野鈴音約好了一起去看扮鬼道具。
校門口,人來人往,時不時也有和他打招呼,說再見的人。
讓他不禁留不出餘力,來注意目標人物的動向。
隻好舉起掛於胸前的單反,認真捕捉著光線,做出一副在認真工作的樣子,讓大家不好來搭話。
待清涼的微風掠過女孩們的百褶裙,露出裙下一條條光鮮亮麗的腿時,在男性DNA驅使下,夏目清羽也沒能忍住聚精會神。
“你在拍什麼呢?”一道清冽的聲音認真的問他。
是神不知鬼不覺,接近他的初鹿野部長。
她淡淡的嗓音透出了無儘的好奇。
因為夏目清羽神情是少見的認真。
距離很近,很近……
她到底是想看鏡頭?
還是想暗殺我?
內心慌張的少年如是猜測。
夏目清羽滾了滾喉結,僵硬的轉動相機鏡頭,直至畫麵出現了那張精致的小臉。
陽光下,甚至清晰到能觀察到柔軟的絨毛。
“現在,是在拍你。”他溫柔一笑。
哢嚓。
“不愧是花田大師。”女孩以極低的音量輕喃一聲。
出題。
請分析,這處語境的‘花田大師’是貶義,還是褒義?
好難。
不做了。
夏目清羽心中的小人撓撓後腦勺,放下筆,雙手抱胸,瞪著桌麵上的習題發氣。
“東京好冷啊,也不知道這個冬天會下雪不。”夏目清羽強裝鎮定,放好單反,朝手心裡,哈了一口熱氣,雙掌輕輕摩擦起來。
背上大概出了一些莫須有的冷汗。
而他在轉移話題。
“清羽同學是在怕冷的同時,期待著下雪?”初鹿野鈴音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
很明顯,她的思路被少年帶偏了。
嗬~
真是一個單純的女人。
“我討厭蚊蟲,但也不影響我喜歡夏天呀。”夏目清羽淡然自若,頗有詩意,以笑回應,“所以,我們要去哪?”
“我沒給你說麼?”女孩認真的反問他。
夏目清羽心臟一緊,有種能被女性穩穩壓製的洪荒血脈覺醒了。
他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掏出手機,準備量讀一下LINE訊息。
見狀,初鹿野鈴音少見的‘噗嗤’一笑,就像小女孩在商店櫥櫃裡,第一眼被一個醜不拉幾的小玩具吸引了一樣。
“啊啦,你就那麼害怕我麼?”她柔聲問。
壞女人。
妥妥的壞女人。
壞女人都是這種聲線。
米娜桑,可千萬彆被眼前這個可愛的家夥騙了。
“我更願意稱之為,尊重。”夏目清羽輕咳一聲,維護起自己名譽。
目光卻像藏在午後的陽光一樣遊離。
他可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每次他都下意識害怕那幾個女人。
是因為她們的凶惡狡猾程度最接近川渝霸王龍,而不是櫻花軟妹。
而他那該死的川渝男人靈魂,就是被她們這般氣勢狠狠克製。
豐富的心理隻是他在做戰前預防罷了。
他點開LINE消息。
初鹿野鈴音也撩起一側秀發,湊過來和他一起看。
結果上麵隻有短短兩條消息。
「被窩裡的探險家:下午課結束,陪我去采購道具。」
「花心大牛頭:好的,沒問題,海獺微笑比的OK的表情包」
聊天到此結束。
兩人的視線就像午後陽光一樣不約而同抬高,直至相撞。
男孩目光堅定,想討個說法。
女孩眼神慌亂,正在想個說法。
“你竟然不問目的地,就答應了?真有你的。”初鹿野鈴音側過臉,不看他,嘴上倒打一耙。
陽光模糊了她精致的麵部輪廓,卻沒能沒收皙白之色上閃過一絲緋紅。
又向遠離他的方向,縮了一小步。
你看看,這個狡辯合理嗎?
此刻。
懵逼少年心中的小劇場是,寬廣平靜的河麵上,忽然波濤洶湧。
探出了一隻懵逼的狗子,它頭上頂著一朵搖曳的小花花。
緘默片刻。
然後。
狗子忽然轉身過來,雙手一攤。
睿智的眼神像似在訴說著……
‘你看,這河裡嗎?’
夏目清羽與狗對視,一陣無語。
但真正的紳士是不會刁難一個美麗的女士的。
他舉起單反,熟練的調起參數,鏡頭像大炮一樣對準了身邊的美少女。
初鹿野鈴音敏銳察覺到了異樣,餘光掃過來,隨後整個意識到什麼,想要轉身說什麼。
耳邊蓬鬆的發絲輕輕搖曳,陽光攀在其上,是一片暖黃。
哢嚓。
少年捉住了這一個瞬間,拍下了她的側顏。
“你在做什麼?”她問。
刹那間,校門口湧來了很多吃瓜的目光。
有猥瑣大叔偷拍美少女?
結果,猥瑣大叔沒看見。
俊男美女倒是有一對。
是在拍青春偶像劇麼?
夏目清羽沒有立刻回應,低頭打量著剛剛的照片,然後滿意的燦爛一笑。
“原諒你了。”清秀的少年溫柔的說。
“……”
初鹿野鈴音知道對方是在給她台階下,沒有糾纏。
頭顱閃爍般回到正麵,冬日暖陽明明沒有溫度,但她的臉頰燙得嚇人。
在她深刻檢討自己的時候,夏目清羽重新掛好相機,問:“所以去哪?”
“澀穀。”初鹿野鈴音手指輕點在手機屏幕上,小聲喃喃。
“澀穀的確是一個好地方,每年萬聖節都會很熱鬨。”夏目清羽活動活動脖頸,仰頭望著天,自言自語。
是的很熱鬨。
每年的那個時候,學校就會發出安全通知,說非必要情況,請勿去澀穀。
《氣球錘殺人案》和《進擊的巨人踩踏案》可不是開玩笑的。
“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決定去澀穀采購。”初鹿野鈴音點點頭。
澀穀是東京萬聖節最活躍的地帶,扮鬼道具的種類應該異常豐富。
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說起來,我們今年是不是忘記過萬聖節了。”夏目清羽伸了一個懶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