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鹿野鈴音少有的不理解。
不理解‘死小孩’是什麼?
在她翻閱完漫漫人生回廊的檔案,也沒有查找到與之相關的詳細資料。
正如《殺死一隻知更鳥》裡說的一句話一樣。
‘你永遠不可能真正的了解一個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來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問題。’
很可惜……
自己並沒有穿過他的‘鞋’,也不可能每時每刻的理解一個人。
站在人生回廊裡,她將手裡的資料合上,再一次工整的放進書架裡。
顯得有些落寞。
無儘的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將她吞沒。
而她回到了,夜幕裡。
城市的夜並不黑暗,反而更加敞亮。
隻需要微微眯眼,道路兩旁的路燈光看起來就像一朵朵綻放的蒲公英。
有些溫柔。
就和那一天,在上坡上一樣。
繼續沿著道路邁步向前,筆直的道路在她的眼裡顯得有些搖曳。
有些情緒如同水波一樣蕩漾而開。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能讓你與十年前的自己對話一次,你會說什麼?”初鹿野鈴音依仗著月色,盈盈一笑,抬眸詢問他。
夏目清羽從她清澈的眸中望見了明亮的月。
回過神來,方才察覺。
月色下,她的肌膚顯得更加雪白晶瑩,甚至透明。
“真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請我給幾秒鐘的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夏目清羽抬頭望著根本看不見星星的夜空,懷念著自己漫漫人生歲月。
冬天的冷風打在他的臉上。
良久。
他才以第三視角,目睹小時候的自己高高興興從滑滑梯最高處落下,微微一笑。
“慢點滑,前麵的路並不好走。”他說。
這就是他給出的回答。
給小時候的自己提個醒,努力的同時,也彆忘了收集沿路綻放的花。
“可前方就是通往夢想的路。”女孩看著腳下的路說。
夏目清羽神情微愣,再次望了初鹿野鈴音一眼。
“不要去害怕,勇敢的向前,可能有時候並不會如你所願,但也不要悲傷。想簡單點兒,這個社會沒有那麼美好,但同樣也沒有那麼的壞。”初鹿野鈴音抬高眼簾,衝他一笑,“這些不是,你告訴我的麼?”
明明她一直在踏步向前,夏目清羽卻有種對方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他的錯覺。
不過,她這一次誤會自己了。
關於長大這件事,他從不後悔。
哪怕……
現在的自己能輕易的買下兒時買不起的玩具,卻找不到曾經的感覺也一樣。
至於夢想,每個階段都大不相同。
小時候的,他真的已經記不清了。
他能肯定的是,那時候的夢想一定不是買房買車,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那鈴音同學,小時候的夢想實現了麼?”夏目清羽想不到更好的回答,嘗試反問女孩,繼續話題。
“實現了。”初鹿野鈴音猶豫了一下,告訴他。
“哇,好厲害,是什麼?”夏目清羽一邊點頭,一邊微笑。
“遠離我媽媽。”淡淡的嗓音難以聽出任何情緒。
一時間。
這個冬天的夜晚似乎又冷了幾度,氛圍變得無比沉重。
夏目清羽慢慢睜大眼睛,心思多流轉後,差點僵在了原地。
表情從最先的欣喜,到皺眉疑惑,再到若有所思,最後眼神冷酷。
他幡然醒悟,好像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但也不能讓話題在這裡打上死結。
他腦回路裡的電流流淌的很劇烈。
好在他向來聰明過人,短短幾秒的時間,就想通了一切。
“你這裡是指,讓自己變得更成熟穩重吧。”夏目清羽大大咧咧的詢問,臉上掛著溫柔而崇拜的笑容。
初鹿野鈴音稍稍詫異的望了過來,很顯然,她並不是這個意思。
夏目清羽不敢看她,生怕與那雙明亮的眼眸對視,自己就沒了底氣。
他壯著膽,把神情藏在愈發濃鬱的夜幕裡,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每一個人都有那種時候,覺得大人根本不理解自己,又或者是覺得大人的性格無比糟糕,想著隻要遠離就好了。但隨著閱曆的提升,慢慢就發現,曾經的父母好像也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煩人。”
“說白了,人就是一種要在無限悔恨懊惱中長大的生物。再怎麼勸誡都起不了什麼明顯的效果,但隻要經曆一次相應的事情就好了。我倒是不覺得你小時候的夢想很糟糕,至少正是因它,讓你現在變的很堅強了不是嗎?嘿嘿。”夏目清羽一股氣瞎說完,聳聳肩,露出白到發亮的牙齒,衝身邊美少女笑了笑。
卻不料,與少女清澈溫柔的目光對上。
因為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對方似乎一直在觀察他。
眸光盈盈,璨若星河。
初鹿野鈴音探出一隻手,朝他腰間襲來。
夏目清羽倒是沒有躲,甚至是直接停下腳步,愣在了原地。
反正自己護甲早就堆滿了,她隻要不弄掉自己一塊肉,都是咬咬牙就過去的事——by《論川渝粑耳朵的自我修養》
但願這樣,能讓她好受一點兒。
結果。
初鹿野鈴音的拳頭隻是輕輕的抵在了他的腰間。
沒有往裡鑽,也沒有揪扯他的肉。
幾秒後,又變成了拽住他的衣服。
一男一女保持著姿勢留在夜幕裡,顯得有些古怪。
喂喂,鈴音桑,這樣的動作就有些曖昧了。
夏目清羽有些疑惑的望向她,初鹿野鈴音並沒有看他。
也許是錯覺,眼前的女孩似乎比剛剛更溫柔了一點兒。
少年大口大口深吸著新鮮的冷空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同時,也保證自己的大腦不會缺氧。
稍加思索後,他也沒能弄清楚初鹿野鈴音此時此刻究竟在想什麼。
正所謂,複雜不過女人心。
但……
正如她剛剛提醒的那樣。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也不需要太過清楚,可想得簡單一點兒。
放到眼前。
既然獵物自己送上門來了,不做點什麼,倒顯得他有些不解風情了。
夏目清羽稍微刻意的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脆響。
在這條安靜的路上,顯得有些突兀。
但就算是這樣,身邊的美少女也沒有扭頭看他。
他們前方有一段路光線很暗,似乎是路燈壞了,還沒來得及維修。
夏目清羽不禁感慨,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夜黑風高,適合作案。
一旦有了想法,那就要實踐。
他將手心在自己外套上摩擦了幾下,又在她注意的不到的角度,狠狠吹了吹。
在確保根本不可能會有汗後,他輕輕探到自己的腰間,與某人的嫩滑的手指相觸。
見對方不排斥自己,夏目清羽的膽子一下就大起來。
撥開初鹿野鈴音攀在他腰間的小手,轉而牽起,牢牢握在手心裡,生怕他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