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少年被追了一路,但他還是再一次把女孩送回到了公寓入口,才安心離開。
深夜的皇居附近,很是安靜。
來往的車都沒有幾輛。
放眼望去,大街上隻點綴著些許光亮。
趨光性十足的飛蟲都還沒來得及找到今晚的太陽,有權有勢的家夥們已經在準備睡覺了。
不過今天呢,夏目清羽可沒打算嫉妒那群家夥。
借著路燈光,在愈發熟悉的便利店玻璃前,他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由於之前的跑動,發型有些亂,圍巾還塌了下來。
雖然還是很帥。
“女人還真是麻煩。”
“嘛,算了,今天心情還不賴。”
“原諒她了。”
他微笑著自言自語,又理了理發型,重新圍了一遍圍巾。
“喵嗚~”
身後傳來一聲慵懶的貓叫。
“喲,這不是大橘嘛。”夏目清羽轉頭,眼睛一亮。
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平日裡喜歡躺在電線杆下的肥貓。
在許多男生的腦回路裡,同一個動物能遇上幾次,就算的上是他們的兄弟了。
夏目清羽自然也不例外。
大橘保持走路的姿勢僵在原地,閉了閉眼,打了一個哈欠。
它身上散發著大晚上出來玩,卻撞見熟人的尷尬。
“你等我一下。”夏目清羽把它當人囑咐了一句,朝一旁的自助販賣機走去。
大橘像是聽懂了人話,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尾巴耷拉在腳上。
真有在等他。
很快。
男孩買了一點兒貓也能吃的零食。
回來,分食給它一些。
大橘也沒有怕,伏下身子沒扒拉幾下,就大快朵頤起來。
“近來可好。”男孩蹲下身衝它嘟囔。
大橘在吃東西。
沒理他,但男孩還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先說說我吧,上次的女生你還記得到不?我們呐,今天應該算是正式確認關係了。”
大橘在吃東西。
“你呢?有沒有找到女朋友?”夏目清羽伸手搖了搖它的胖墩墩的身子。
“喵!”大橘抬頭,凶了他一聲。
“抱歉抱歉,我今天是實在是太高興了,忘了你不會說話了。”夏目清羽倒沒有被它嚇到了。
他現在的確太開心了,要是他抽煙的話,已經是路過的狗會散包華子的程度了。
大橘隻覺得眼前的這個直立猿有病,舔了舔嘴,埋下頭,繼續吃東西。
一人一貓沒有再交流。
“少年,你那麼開心,幫我買包煙唄。”夏目清羽背後忽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聞聲扭過頭,東看西看,卻沒有發現人影。
嗯?!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如何管理表情。
隻好在心裡,飛快默念著‘我是唯物主義者’來驅散恐懼。
“這邊。”漆黑的灌木叢頂點忽然冒出一隻手。
但在少年的視角裡,就像是《植物大戰僵屍》遊戲界麵忽然探出的那隻僵屍手一樣。
氛圍短暫凝固。
“看到了的話,可以來拉我一把嗎?不是什麼可疑的壞人,隻是一個喝多了栽花壇裡麵的廢物。”男人話語剛落,就嘔吐了起來。
“大叔,你也按耐不住原始的野性了麼?說真的,睡在花壇裡搞搞行為藝術什麼的,我早就想乾了。”
夏目清羽走過去,伸手把他從灌木叢裡,拉出來,“不過,大冬天還是算了,這種事,夏天做就好了。”
“你就彆取笑我了……頭還疼著呢。”男人坐正身子,拍了拍腦袋,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兒。
他穿著得體的西裝白襯衫,渾身上下卻全是酒味。
“那就少喝一點兒酒。”夏目清羽隨口關切一句,把精致男人必備的紙巾遞給他。
“謝謝。”
男人接過紙巾,凝視望了他一眼,從他的容貌判斷出來,他一定還是一個年輕的高中生,深以為然的回了一句:“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煩惱嘛。”
“是每個年齡段,有每個年齡段的煩惱。”夏目清羽在他身旁坐下,糾正道。
男人愣了愣,旋即輕笑了一聲,頓感,眼前的少年真有意思。
“剛剛聽見你和一個貓聊那麼開心,是遇見什麼好事了?”他問。
“和喜歡上的人確認關係了。”夏目清羽聲音很輕。
“哦?這樣啊?!恭喜恭喜!”
男人擦了擦手,朝少年伸出手,“這可是人生不可多得的幾件大事啊,真是令人羨慕。”
夏目清羽立馬意會,與之握了握。
所謂的酒後吐真言,就是酒精麻痹了大腦神經,人會不禁放下平日裡的戒心,少了彎彎套套。
鬆開手,男人下意識就提及起自己的事情,“我恰好與你相反,今天糟糕透了。”
果然,人與人的悲歡離合並不相通。
在你因一件事情高興的同時,也不無有人因同一事情悲傷的可能性。
“怎麼?表白被拒了?”夏目清羽幾乎是秒接話,氣勢截然不同,畢竟專業對口。
“差不多。”對方回話。
“差不多?”男孩皺眉。
“準確的說,是我把對方給拒絕了。”男人猶豫了一秒,歎了一口氣,還是告訴了他。
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有人談了數不清的對象,卻深深感歎沒能找到真愛;有人遇見了心儀的人,卻沒有踏足對方世界的勇氣;還有人鼓足了勇氣去告白,卻被拒絕了一次又一次。
現在又出現了,全新的燒腦案例。
明明自己喜歡對方,卻硬著頭皮拒絕了對方,結果弄得兩敗俱傷。
好好好。
這麼玩是吧?
“想必有各種各樣的緣由吧。”
夏目清羽快被繞暈了,有些累了,“不然,也不會喝的醉醺醺的了。”
“嘛,可以這麼說。”男人平靜的說。
“那你為什麼要拒絕她呢?”夏目清羽追問關鍵因素。
“因為……不合適。”男人黯然傷神。
“嗦嘎。”夏目清羽沒有繼續深問,打住話題,他沒有必要一直去掀彆人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