壩子中心生著一簇巨大的篝火,一個小姑娘坐在火堆後,用大勺攪酥油茶。穿著一身藍白的袍子,比一般的高原姑娘白嫩纖瘦,一隻大辮子垂在胸前,漂漂亮亮的。熊熊火光下,整個人似在發光。
有幾分神女的意思,但傳言過於誇張了。
倒是小姑娘身邊的大姑娘,夜風輕輕吹拂起他的長發,盈盈火光照亮那瑰麗的臉龐。這是一位又高大又美麗的大姑娘,比小姑娘更像神女。
小姑娘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趁人不備,往嘴裡塞了把草,非常陶醉地咀嚼。
眾人:o_o…
那幾分神女的意思,無了。
不是神女,是個饞得吃草的大饞丫頭。
降初習以為常地捏住妲娜的下巴,摳出她嘴裡的草,塞進去一顆紅紅的漿果。
妲娜口腔裡綻開一股甜蜜的汁水,傲嬌地偏過頭去。“我還沒有消氣呢,姐姐彆跟我說話。”
一大捧紅紅的漿果送到她眼前,將她的臉勾得轉回來。
降初勾唇淺笑,眼角眉梢都在問:還氣麼?
妲娜是個聰明的女子,又在讀書人武先生那裡學到了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曉得花大水姐姐這是在用漿果鋪台階。
她還是想要一個姐姐,像卓娜一樣的姐姐,但想比卓娜親密。這兩天和花大水姐姐鬨矛盾,還真不好受。
既然花大水姐姐擺出了漿果台階,那麼她就勉為其難地吃下這台階吧。
妲娜就著花大水姐姐的手吃漿果,嘴唇染上漿果的汁水,紅紅的、潤潤的,愈發顯得整個人唇紅齒白、鮮嫩欲滴。
“不氣了。”妲娜吃完漿果,笑吟吟道。
二人一個拎茶桶,一個拿勺,配合著將煮好的酥油茶一一分給客人們。
客人多,達瓦很忙。忙裡偷得幾絲亂瞟的閒,見花大水姑娘和妲娜和好了,又一起快快樂樂地做事,心裡很不舒服。
花大水姑娘是女人,妲娜也是女人,他不該不舒服的。
他狠狠喝儘杯中酒,嗆得咳嗽、淚流,幾個正給他介紹女兒的頭人不說話了。
在西原,一個不會喝酒的男人不是好勇士。
老達瓦頭人尬笑:“我兒子平時不這樣的。”
達嘉:“哥哥丟臉!”
坐在達嘉身邊的卓瑪眼神看儘一切,不由得苦笑,心中暗罵笨蛋達瓦。
瞭望台上的白瑪忽然大吼:“有棕熊!放——箭——”
“啾——”白瑪彎弓,率先射出了第一支箭。
隨即一陣急促的“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客人們仰麵,隻見密密麻麻的箭雨從他們頭頂射到遠方的夜色裡。
一時間,整個壩子隻聽見放箭的啾啾聲,很整齊,一波又一波。
客人們不動聲色,縮脖子,低頭,唯恐紮到自己的頭。
出於禮貌,幾個頭人紛紛命令自己部落的勇士去幫忙。
同時,心中第一次對棕熊生出同情來。
什麼仇,什麼怨啊,這麼狠地放箭,那棕熊都成了刺蝟了吧。
達瓦部落什麼時候這般暴躁了???
不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