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曹幼卿的臉色這下也變得難看起來,“邦彥竟如此不經事兒?”
“都怪家裡從小太寵溺他了,一輩子沒經過風浪洗禮。”家主曹邦寧臉色鐵青不已,“非但如此,隴左郡郡守太史安康已經寫好了奏報,用的還是‘穿雲青鳩’加急奏報!這會兒,奏報估計早就到了國都的監察司,說不定,連朝廷派出的調查使都在路上了。”
一想起這事,他就頭疼不已。
要知道,郡守府給朝廷呈送奏報,一般就兩種方式。
一種,就是派遣士兵以快馬入京,每經過一處驛站換一匹馬,從隴左郡城到歸龍城,一般而言需要大半個月的時間。沒有緊急情況,郡守府呈遞給朝廷的日常奏報就是走的這個流程。
第二種,就是信鳥。
朝廷專門馴養了一種二品的異種靈禽“穿雲青鳩”作為信鳥。這種信鳥速度快,耐力強,並且具有認巢的習性,經過訓練,哪怕相隔數萬裡,也能精準地辨認方向,回歸巢穴。
各地郡守府都豢養了一定數量的“穿雲青鳩”,一旦遇到緊急事件,就放飛信鳥,將奏報急送入京。
而以“穿雲青鳩”的速度,從隴左郡郡守府出發飛到歸龍城,所需時間不會超過三天。
太史安康動用了“穿雲青鳩”,擺明了是不給曹氏有操作的時間和空間,有一棍子打死人的嫌疑。
此外,監察司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從接到奏報,到選定並派出調查使前往調查,一般而言不會超過兩天。
而調查使出京,標配就是飛輦。
以飛輦的速度,從歸龍城到遼遠郡郡城,最慢十幾天,最快需要七八天。
遼遠郡本地的官員需要曹氏配合才能管理好地方,因此多多少少都會給曹氏一點麵子,出了事情也好商量,但京城來的調查使,可不會給曹氏這個麵子。
而且,勾結海寇這個罪名可不小,一旦查實,曹氏就算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另外,曹邦彥那邊也是個大問題。
他可是家族費勁心力培養出來的紫府種子,眼看著再過一百多年就可以晉升紫府境,準備接替老祖的位置了。
如果不能把人撈出來,家族這些年的投入全都打了水漂不說,搞不好,連紫府交替都會出現問題。
曹邦寧越想這些,越是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太陽穴也是一陣一陣地發脹。娘的!他到底是倒了什麼血黴,怎麼儘攤上這些麻煩事兒!
另一邊,曹幼卿的臉色也是早已變得鐵青“信箋上說,是王氏家主王守哲,在暗中推波助瀾。那王守哲何德何能,竟能令太史安康鐵了心要與我們曹氏作對?”
“太史安康瘋了麼?他這樣做,究竟有什麼好處?”
“九姑姑,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趕緊想想辦法,怎麼應對監察司的調查使吧。”曹邦寧臉色難看的同時,也忍不住心中對曹幼卿有了些怨念。
先前九姑姑信誓旦旦地說,對付區區王氏,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先斷錢氏一隻胳膊,然後再慢慢收拾錢氏。
卻不曾想,這哪裡是斷人一隻胳膊啊,分明就是被彆人卸了一條胳膊。
“九姑姑,要不勞煩您身後那一位,擺平一下監察司的調查使吧。”家主曹邦寧無奈地說道,“否則,咱們曹氏麻煩大了。”
“主上他去了寒月仙朝。”曹幼卿眼皮子直跳,“更何況,監察司乃是獨立運作的三司之一,專門監察全天下官府和世家之違法,便是連郡王,親王都無權乾涉!便是主上在,也改變不了調查使的行動方針。邦寧,你自己想想辦法,洗乾淨一點吧。”
曹邦寧一滯。
弟弟曹邦彥不靠譜,這天驕九姑姑也不靠譜,他這個曹氏家主……太難了。
……
同一時間段。
慶安郡,左丘氏主宅。
左丘氏的兩位紫府老祖正跟曉月坐在一起,商量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驀地。
一個長相清秀的侍女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恭敬地將其中的物品呈到了曉月麵前“曉月姑姑,是玉清仙子那邊傳來的消息。”
曉月接過來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左丘氏第一老祖左丘德業見狀,眼神也微微凝重了幾分“出事了?”
“是曹氏那邊。”曉月歎了口氣,乾脆也懶得解釋了,直接將手中的紙條遞了過去。
左丘德業接過來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曹氏這幫廢物!居然連個七品世家都對付不了?還被人倒打一耙,弄得如此焦頭爛額。這是一群豬麼?曉月仙子,這就是策公子指定的盟友?”
彆說左丘德業修養不好,換誰的盟友剛出手,就被人摁在地上摩擦,脾氣都好不了。
“咳咳~”
曉月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興許是幼卿那邊大意了些。”
“大意?”左丘德業冷笑不迭,“暴發戶就是暴發戶,有了實力卻缺了底蘊。此等盟友,不用也罷。”
“德業前輩說的是。”曉月急忙說道,“不過便是出來點點小意外而已,我家主上答應您的東西,妾身已經籌措齊全,現在想必已經在運輸過程中了。”
左丘德業臉色略微舒緩了些,看向曉月的眼神也有些讚賞“總算還有個靠譜的。既如此,便不用管那曹氏了。由我們左丘氏,將隴左錢氏和長寧王氏一齊收拾了。”
霎時間,已經有些老朽的左丘德業,眼眸中也是露出了一抹興奮。此計一旦達成,左丘氏的總體勢力會再上升一個台階,甚至,能尋求突破到三品世家的契機。
三品世家啊!
左丘氏在四品世家的位置上,已經太久太久了,他左丘德業,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