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又不過分。”謝岩以一種自相矛盾的說法,驚到了所有人,好在他沒有等彆人發問,自己解釋道:“過分,僅僅因為從表麵來看,百姓的一成稅高了。可是,百姓繳納了這一成稅後,可以將自己的子女送進學堂,每年僅需四貫錢就可以支付包括吃住在內的所有費用,還有,百姓居住在鄉裡,有巡邏隊保護他們的安全,有人替他們打掃居住周圍的環境,而這些都是免費的,請問來中書,這一成稅真的很多嗎?”
來濟哪裡能夠弄清楚源於後世“稅收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理論,所以他決定避開這個話題,換了一個話題問道:“百姓皆當地人,甚少離鄉,然貴鄉之內,商賈多是外來,謝縣子就不怕他們為了避開稅收,退出嗎?”
“怕!”謝岩很認真地道:“但是吾以為,真正的商賈是能夠留下來的,想要離開的商賈,謝某也不會攔著。”
“若是離開的商賈多了,他們雇請的百姓怎麼辦?謝縣子可不要忘了,貴鄉有多達數萬的百姓仰仗他們過活,倘若因此生出事端,亦或激起民變,不知縣子如何向陛下交待?”來濟雖然說的是實情,但是聽在所有人的耳中,不免都有威脅之意。
“假設真的發生來中書所說的情形,陛下自有聖裁,還輪不到你來中書。”謝岩不假辭色地回了來濟一句,而後對李治行禮道:“陛下,在臣看來,天下商賈大體可分兩種,其一是自己名下有作坊,或者參與作坊,然後將作坊的產品販售四方獲利;其二,是什麼也不生產,純粹是將一個地方的貨物販售到另外一個地方,以此獲利。相比較而言,第一類商賈,才是大唐需要的商賈,他們不僅雇請充多百姓,解決土地分配不足導致無地農人增多的情況,更重要的是他們那是依靠自己的勞作而獲利,而第二種商賈,完全是依靠‘投機’而獲利,譬如大災之年,有糧商囤積居奇,抬高售價以獲暴利,此等商賈,我‘衛崗鄉’本就不歡迎,他們要走便走,臣絕不阻攔,臣也想看一看,鄉裡究竟有多少這樣的商賈。”
“謝卿家言之有理,朕相信,商賈之中也分好壞,的確不可以一視同仁,隻不過,來中書所言並非全無道理。”李治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一絲擔心。
“陛下,若因實施‘新商稅’導致出現來中書口中的‘民變’,臣願一力承擔。”
“謝縣子,汝怕是承擔不了吧?”來濟冷冷地道,他也是看出來了,皇帝多少還是有些猶豫的。
“是嗎?依來中書之間,謝某應當怎樣才算是承擔呢?”謝岩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來濟,針鋒相對地問道。
“陛下,臣有本奏。”
當謝岩聽到這個聲音在大殿響起的時候,他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因為崔義玄終於站出來了。
數日前,謝岩與崔義玄麵談時,雖有心讓對方在今日上本彈劾來濟,可最終沒有提出此要求,而崔義玄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明確意思,所以,謝岩完全是按照崔義玄不會有表示的情況來準備今天的朝議。現在,崔義玄突然站出來說話,怎能不令謝岩喜出望外。
“崔卿家,此刻乃是商議‘新商稅’一事,若是其他事,不妨過後上書不遲。”李治非常奇怪,素來在朝堂上跟隱形人一樣的崔義玄,怎麼會選擇此時上書的。
“陛下,臣無法確定此事是否與‘新商稅’有關,臣本不打算勞煩陛下,但是……”崔義玄說著停頓了片刻,繼而接著說道:“臣知道一些事,故懷疑來中書之所以極力反對實施‘新商稅’乃是彆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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