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王伏勝的煩惱(二)(2 / 2)

神都錦繡 鐘山布衣 4851 字 9個月前

謝岩道:“那是自然,土地十年租約將至,所有當初購得土地使用者,無一不續約,哪怕後十年租金上漲五成,也無人退出,如此一來,鄉裡所有土地房屋契約順延十年,且下個十年的租金等相關費用,全部在原基礎上調三成,其餘皆無變化,按此算來,公公的鋪子,扣除相關支出,少說也有近十萬貫錢財。”

“十萬貫?”王伏勝驚訝的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地上,本以為能值個三五萬貫,哪知道能值這麼多錢啊!

“那還是少的了。”謝岩繼續道:“公公名下的鋪子,都是鄉裡位置最好的,光租金一年也不會少於八千貫,多少商賈想出大價錢購入,若不是鋪子暫且掛在‘長安大寶商號’名下,旁人不敢亂打主意,隻怕早就有人上門求購了。”

“唉——那不是沒辦法嘛。”王伏勝道:“咱家孑然一身,無親無故,總不能記在咱家名下,隻好,隻好麻煩縣子了。”

王伏勝實在找不到人去登記鋪子,隻能將鋪子記在“大寶商號”名下,此事謝岩和馮寶打了一個招呼,反正他名下產業多,多掛點不惹人注意。

“王公公怎地突然想起此事?”謝岩有些不解地問。

“咱家不是聽說了錢號的事嘛,覺得存在那裡豈不是更穩妥一些。再者說,按朝廷規製,為官一地甚少能夠超過五年,縣子怕是早晚都會入朝為相,屆時有些事情,豈不是難辦一些。”

“嗬嗬,原來公公是擔心此事啊。”謝岩微微一笑,先不急說話,而是往王伏勝的茶杯裡續了熱水,跟著往自己的杯中也加了一些,最後緩緩而道:“公公可知謝某眼下官職?”

王伏勝脫口而出:“新安黜置使,領‘新安’和‘衛崗鄉’兩地,此事咱家豈會記錯。”

“公公所言極是,隻是公公可能忘了,‘黜置使’乃是朝廷非常設官職,並無品級,‘衛崗鄉’現在主政者,名義上可是於辰,而‘新安縣縣令’為羅漢易,謝某似乎是有權無職,試問何來調任一說?”

王伏勝可不是普通人,對於大唐官製那是非常了解,隻是他忘了身為“黜置使”的謝岩,其實名義上已經和“衛崗鄉”沒多大關係了,但是手中的權力卻是更大了,而這一官職屬於皇帝臨時任命,任職多久,權力多大,完全和“吏部”無關,一般而言,“黜置使”這類權力很大的臨時官職,所管轄範圍都很大,比如現任“蔥山道行軍大總管”蘇定方,實際權力包含整個“蔥山道”的軍政大權,而“黜置使”同樣如此,可是,謝岩這個“黜置使”權力雖然不小,可隻管一鄉、一縣之地,應該是大唐自建立以來,管轄範圍最小的“黜置使”了。

那麼,皇帝為何要在那麼小的範圍內,任命“黜置使”,結果顯而易見,擺明了是不想讓“吏部”和“政事堂”的宰相們插手其中事務,因為範圍很小,所以大臣們很難強烈抵製,再加上謝岩主政有方,且宰相中的李義府和許敬宗等人,都不可能為了這麼點事和皇帝過不去,所以,朝堂之上,也就沒有人提過此事,或許在那幾位宰相眼裡,謝岩不進入朝堂,反而是好事。這中間的彎彎繞繞,王伏勝隻需要仔細想一想,便能明白,過去沒有想到,純粹是忘了而已,今日謝岩一提醒,他沒用多久便理清頭緒,最後舉杯輕啜一口茶水,再放下杯道:“是咱家疏忽了,若非縣子提示,恐一時還想不到。”

“此乃陛下之深謀遠慮,謝某亦是感激不儘。”

王伏勝緩緩點了點頭,跟著道:“今上睿智,非吾等可比。”

“那是自然。我大唐將在陛下手中揚威西域、打垮吐蕃、平滅遼東,開創萬世基業!”謝岩這番話,哪怕王伏勝不是太認同,卻也不可能提出異議。若是馮寶在此,自然明白此言非虛,因為在真正的曆史當中,被所有人認為缺少膽識的李治,卻恰恰是大唐最有雄心的皇帝!

“謝縣子,那依汝之見,那些鋪子是留著好?還是存進‘錢號’更好呢?”王伏勝問了一個自己最關心的事,至於恭維皇帝,那機會有的是,用不著一直說下去。

謝岩道:“先留著吧,‘錢號’真正好起來,還需要幾年時間,況且公公身份特殊,有些事情不大方便,維持現狀,應該更好些。”

王伏勝在這件事情上本也沒什麼主見,之所以提出來了,那也是怕謝岩離開“衛崗鄉”,現在沒了這層擔憂,留不留那些鋪子,他還真就無所謂了。

身為天子近侍,王伏勝比誰都知道,皇帝對謝岩那是非常信任和欣賞,隻要不出什麼意外,他那個“黜置使”弄不好能一直乾下去,原因也簡單的很,皇帝需要“學堂”產出的錢財,需要“衛崗鄉”時不時弄出來的新東西,若是換一個人,那可就未必了,更重要一點是,謝岩本人無意入朝為官,而皇帝似乎也覺得他太年輕些,現在幾乎都沒有提過擢升的事,即便立下大功需要賞賜,也都以“賜婚”等其他非常規方式,有此可見,皇帝對於這位自己看中的臣子,還是很有心保護的。

許多事情,謝岩並不清楚,但是他依然很承李治的情,因為他一直擔心,自己和馮寶做的太多,官升的太快,最後成為眾矢之的,那可就真沒活路了。

可李治不知怎麼想起弄個“黜置使”,如此便免去了升職等麻煩,而且還能以“賜婚”等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進行賞賜,如此避開了加官進爵等尋常賞賜方式,等於是避免了朝中人言可畏的情形,可謂“高明”之至,謝岩現在是真有些懷疑史書的記載正確與否了,明明是一個各方麵都很優秀的皇帝,怎麼就給人說成優柔寡斷,性子軟弱的帝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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