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岩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許爰問的是哪件事,隻不過好像自己應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便開口說道:“不錯,我都知道了。”
房間裡接著沉默了一會兒後,謝岩道:“過去之事,已無法更改,將以後的日子過好才是正理,不知夫人以為如何?”
“嗯,妾身自當儘人妻之責,做好當家主母之事。”
謝岩點了點頭,知道過去那些事情算是翻過去了,至少在明麵上如此。於是將話題轉到了“孩子”上,道:“我剛剛從王太醫處回來,夫人有孕,怎不派人知會我一聲。”
許爰以錯愕的眼神看了一眼謝岩,很顯然,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不過事已至此,當麵直說就成了必然。
“妾身自幼體弱,難為人母,此事想來夫君知曉了。當妾身發現身子有異時,便決定找大夫看下,鄉裡人多嘴雜的,隻好回了娘家,終在王太醫處得知詳情。”
許爰一番話,雖然說的簡單,但是謝岩全部聽懂了其中意思,那就是自家老婆還沒想好孩子要不要的時候,當然不會大肆宣揚,現在既然能夠坦然說出,可見其已有了決定。
為了證實一下心中所想,謝岩低聲問道:“夫人可是意欲以身涉險?”
許爰輕輕用牙齒咬了一下嘴唇,而後語氣堅決地道:“若無身孕,妾身或此生不想,如今有了身孕,哪怕有一絲可能,妾身也要試試。”
“嶽父、嶽母大人那裡……”謝岩很想知道許家的意思。
“父親尚不知曉,母親無異議。”
謝岩明白了,許家肯定不會反對,說到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隻要自己不反對,許家什麼意見也不會有。
可這是一個多麼難以下的決定啊!
在得一個感冒都有可能死人的大唐,在人均壽命達不到四十歲的時代裡,婦女生育本身就是高風險的事,而許爰又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稍有不慎,後果不可想象。
“怎麼辦?”謝岩心裡問著自己。
許爰看著謝岩猶豫的表情,便再次說道:“妾身心意已決,還望夫君成全。”
謝岩久久未發一語,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道:“夫人之意,我已明了,夫人安心養好身子便是,其他事宜,我自會安排。”說完,片刻後又道:“夫人以為,是在家中安養為好?還是在娘家更好些?”
謝岩這一問,其實和許家的特殊情況有關,許平任職“長安”,根本不回來,許母獨居家中也不願意離開,再加上從後世而來的謝岩心裡麵也沒那麼多講究,故而問出。
“妾身可以留下?”這下輪到許爰意外了。
“當然可以,有嶽母大人照顧,我才更加放心,家裡人雖多,可懂得照顧的好像一個也沒有,至於其他事務,夫人就不必多想了。”
許爰看出來了,自己的丈夫雖然嘴上什麼都沒說,但以行動表示了支持,最低限度那也是不反對,不覺心裡安心許多。
解決了橫亙在夫妻間的些許問題後,謝岩和許爰相互間都輕鬆了許多,也能聊些其它話題了……
孕婦需要足夠的睡眠,所以沒說太久,謝岩便照顧許爰入睡,且一直等她睡著。
時辰尚早,謝岩也毫無睡意,況且在他的心裡,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在這件事情沒有辦成之前,究竟是不是要支持許爰的“賭博舉動”,他並沒有最後下定決心。
許家客房裡,王三狗和吳成兩個人正就著兩個菜在喝酒聊天……
突然間,房門被人推開,兩人同時轉頭望去,發現居然是謝岩。
“校尉怎還不睡?”王三狗站起來迎上去,很是意外地問道。
“睡不著,過來喝杯酒。”謝岩一邊說,一邊示意吳成坐下,最後走到王三狗的案幾後坐下。
王三狗趕緊另外找來一個乾淨的碗,並給其中倒了一些酒水。
謝岩淺淺地嘗了一口酒,而後放下酒碗道:“三狗、吳成,你們回府後告訴其他人,過去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
“校尉放心,老張頭已經吩咐下去了,誰要是敢亂說,老漢埋了他。”王三狗立刻回道。
“彆動不動就說狠話,都是自己人,沒必要的。”謝岩接著道:“還有個事,和你們說下,夫人有了,暫住娘家安養,此事乃吾決定,可有明白?”
“明白。”王三狗大咧咧地回了一句,但緊跟著他突然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問:“夫人有了?有什麼啦?”
“還能有什麼?夫人那是有身孕啦!”一旁的吳成最先反應過來道。
“啊——”王三狗張口大叫道:“那可太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