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離開大街回“賀蘭府”,倍感輕鬆的人可不止隨行的護衛以及謝岩他們。
其實在古代,皇帝私下出行,是極為罕見的事情,尤其是作為守成之君,幾乎沒有哪個有如此魄力,在那個信息不暢的年代,皇帝但凡發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造成天下動蕩,烽煙四起,所以,一般情況下,除了極個彆開國之君外,皇帝都是待在皇宮內,即便外出,也是在大軍環衛之中,白龍魚服者,少之又少。
李治這一次臨時起意,從表麵來看似乎是很衝動的行為,實則不然,或多或少他心中還是明白的——“衛崗鄉”在自己信任的臣子主政下,安全是能夠有保證的,且鄉裡有一支“羽林左衛”,距離“洛陽”快馬不過半日,真要發生什麼事,也來得及應變。
李治思慮的那是分毫不差,自謝岩知曉後,即吩咐王三狗和老張頭去做出相應的布置,以求萬無一失,保證安全!
儘管謝岩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但是在王三狗和老張頭心中,他們就是謝家家臣,那可是與主家榮辱與共、生死相隨的,因此,在保證皇帝的安全事情上,他倆可是格外上心,不僅按照謝岩所說的去做,還從府內找來十個老兵,由他們親自帶隊,暗中觀察人群裡的“可疑之人”。
他們都是百戰老兵,當年在“遼東”又受過訓練,這些年跟著謝岩,又聽說了不少後世的一些方法,故而經驗極其豐富,遠不是皇帝身邊“千牛衛”可以比擬的。正是在明裡暗裡無數人的保護下,李治才能夠如同一位尋常百姓般非常隨意地走在大街上。
眼見皇帝進了“賀蘭府”,王三狗和老張頭不約而同地長長鬆了一口氣,總算把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俺說三狗,校尉陪的那是何人?用得著咱們一起出來?”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大漢眼見“賀蘭府”大門徐徐關上後,張口問道。
“就是!俺看那人身邊的隨從全是一等一的好手,暗中混在人群裡的不下百人之多,要不是看他們遇上‘巡邏隊’都有官憑文書,俺還真以為都是衝著校尉他們來的呢。”說這番話的是一個身材矮小,十分精瘦的老者。
“如此興師動眾,莫不是來了一位王爺?”又有一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甭瞎猜了,什麼狗屁王爺!咱家校尉能把王爺放在眼裡?依老漢看,太子爺還差不多。”
“老方,你又胡說八道不是,當今太子年幼,怎可能是?”
“都彆猜了!”老張頭一語製止了同伴的猜測,繼而說道:“這事兒,俺不敢說,等校尉回府,大夥兒自個兒去問吧。”
“俺說你們這幫老貨,平日裡一個個自吹自擂,好像能耐多大似的,就這事兒還猜不出?夠蠢的!”王三狗先是以不屑的語氣說了一番,跟著正色道:“俺可得告訴大夥,不管猜不猜得出,誰都一個字不可以說出去,校尉好說話,俺王三狗可不是,此事太大,誰要敢說出去,某家當不會念及舊情。”
在“武平堡軍”那撥人當中,王三狗身手未必最好,卻是最為心狠手辣,且言出必行,是以在老兵們當中甚有威望,加上又是謝岩親兵,隱約已是“謝府”一眾護衛的首領,他說的話,還真沒人不放心裡。
隻是,性子粗疏的王三狗,估計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剛剛說的那一番話,其實已經告訴了自己的那幫老弟兄——校尉陪同的客人,不僅身份無比尊貴,而且一個字也不能說出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算是個傻子也大多能夠猜出來“客人”的身份了。
老兵們並不笨,很快便有人意識到,發出了一聲驚呼“啊——難道是……”
“難怪——”那精瘦老者也想到了,僅僅說出兩個字便打住了,緊跟著卻道:“那咱們可不能這就回去了,這要是出了事,天都要塌了!”
“不錯,王決那邊還不知道詳情,估計晚些就會收隊了。”最初發話的絡腮胡子大漢接著補充道:“為了萬無一失,俺以為,應當以此地為中心,哨探放出一裡,每個路口都得有人盯著才好。”
“咱們府上沒那麼多人啊,再說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另外有一名老兵張口說道。
“沒錯,想來校尉也是這般意思。”王三狗接過來道:“要不然可以從劉愣子那邊調人過來的。”
“不,咱們有人手可用。”老張頭突然想起來一事,接過來道:“校尉是在‘馮府’用的晚膳,要說大山一點不知道那是不可能,故而‘馮府’裡的人可用,馮校尉此次離開,帶走的都是新人,老人可都在府裡。”
“馮校尉的人自然可靠,隻是老劉那兒沒有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