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象牙白琴(1 / 2)

《萬人迷也會弄丟小狗嗎?》全本免費閱讀

黑白燕子落在槐樹上,輕巧銜起一朵雪白槐花,頭也不回地飛遠了。

司玉看得入神,連什麼時候身後多了兩個人都不知道。

賀雲沉著臉,咬肌同他捏緊拳頭的骨節一樣凸出;沈確還是平日的黑色西裝,但襯衫下擺未紮緊,被打濕的頭發也有些淩亂,沐浴露的味道濃得有些刺鼻。

司玉不解地看著一前一後站著的二人。

賀雲出現的時間得太過巧,他被蒙住了眼,什麼也看不見。

隻在之後幾秒內,先是聽見了沈確慌亂喊他名字,而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不像死物,像是人。

之後,他便被賀雲抱到廊下石凳,叮囑他不要進來。

司玉看了眼神情依舊些許慌亂,回避著他目光的沈確;而是看向了賀雲,問道:“你怎麼來了?”

此時,賀雲的表情才有了些許好轉。

“擔心你,所以來看看。”

司玉還想問什麼,賀雲卻像知曉般,先行說道:“我知道,你在今天來這裡的原因。航班在淩晨,我陪你去。”

聽到賀雲這麼講,司玉走上前去抱了抱他,輕聲說著謝謝。

司玉:“說真的,你到底怎麼進來的?大門有密碼。”

賀雲:“翻門。”

司玉:“那門不算鐵刺三米……”

賀雲:“嗯,的確很矮。”

賀雲笑著牽起司玉的手,單手轉動方向盤,跟著前車駛入陵園。

“我在這裡等你。”

賀雲摸著司玉的臉。

“嗯。”

司玉湊上親了下。

風很大,仿佛是陵園內積攢的陰冷,都生出腿腳,不停往著踏足的活人身上撲去。

“小心。”

沈確轉過身,朝著司玉伸出手。

這裡有處台階,修得高些,司玉前些年來都會崴著腳。

此次也不例外,就當司玉下意識想要去抓麵前的手臂時,沈確卻收了回去。

沈確將手揣進西裝褲兜,身體也往後退去,仿佛不想,或是不敢靠近司玉。

——哪怕他已經洗過澡。

司玉穩住身型,渾然不覺,朝著沈河的墓碑走去。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絲毫沒有褪色,沈河的模樣一如他曾在電視、報刊上那般五官優越、氣質穩重。

著名實業家沈渤舟先生,最引以為傲的長子,與他的父親將做農業機械和運輸的渤慶實業成功擴張,石化、船舶、汽車、建築、冶金等。

更是把握住了時代東風,海外出口、金融、電子、酒店和傳媒都是有他一手操刀掌舵,就連現如今在江城自立門戶的沈建都離不開他的影子。

沈建集團現如今真正的話事人沈回,被人誇得最多的,就是像他大伯沈河。

可是,他的生命卻定格在了44歲。

那一年,他剛為成立十年的渤慶慈善基金會發表講話,並表示將會增大鄉村醫療、教育的慈善數額和項目;他剛獲得世界管理思想家名人堂的終生成就獎,讓華人麵孔得以出現在世界企業家麵前。

而這一切戛然而止,都是因為自己。

“對不起,沈叔叔,對不起……”

司玉跪在墓碑前,低著頭。

就連最陰冷的風也未將他睫毛上的淚水,吹乾半分。

久久不語的沈確終於開口了。

“他不會怪你的。”沈確說,“就算要怪,也是怪我、怪沈江。”

“可是,如果,如果我當時……”

“彆說了。”

沈確跪地,緊緊摟住司玉。

司玉沒有推開,他什麼都沒做。

沈確也是。

這讓他們遠遠看著就像是一尊相互依靠的雕塑。

“沈確,對不起。”

“我也從未怪過你。”

沈確輕輕拭去司玉的淚水。

他知道,司玉恨他、討厭他,被天價違約金束縛在他身邊,這幾年的每時每刻,司玉都在提醒他這一點。

但他也知道,司玉愧疚、自責,就像被引發怨恨的往事困住一般,也被巨大的愧疚和自責困住;隻要自己提到沈河,就會令司玉再也無法反抗。

他大可以用這個將司玉永遠困在自己身邊,可他做到,他不忍心。

他寧願是自己一遍又一遍跟司玉說「對不起」,也不願意司玉這麼做。

他以為,他們這種扭曲的關係,至少還可以再維持合約上的幾年,之後司玉就會消氣。

但是,賀雲出現了。

賀雲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和司玉的平衡,他無力維持這永遠會偏向賀雲的天平。

司玉愛他。

一遍遍否認,正如他一遍遍對司玉說「對不起」那樣,他的否認也沒有換來司玉的回頭。

司玉朝著賀雲走去,不會回頭——

就像現在。

沈確看著投入賀雲懷抱的司玉,他身體是那麼放鬆,和剛剛在自己懷裡的僵硬完全不一樣。

他忽地有一瞬間的釋懷。

“我真的沒想到,你今天會來。”沈確說,“謝謝你。”

釋懷也隻有一瞬間。

他依舊受不了司玉被彆人抱在懷裡的模樣。

殘活過冬日的黃葉,被風卷下時,沈確轉身離開。

“沈確。”

賀雲將司玉送入車內,大步跟上停車場另一端的沈確。

沈確昂頭歎了口氣,側過頭道:“賀雲,你腦子不清楚發瘋,也彆當著我爸的麵。”

賀雲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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